第16章 林间密语
当周成文推开隔壁练习室的门时，他惊奇地发现隔壁组的六个人正各忙各的。
有人在练歌，有人在扒舞，有人在地上咬着笔杆发呆，呈现出一种无组织无纪律的散漫状态。
听到开门声，只有门口扒舞的黄景铄朝他看了过来，包括他江哥在内的几人都丝毫没有反应。
周成文挠了挠他那头柔软的小卷毛：“呃，我就来问问，你们还记得PD说几号要第一次彩排吗？我和队友记的不一样。”
“三天后，17号周三。”黄景铄说。
“谢谢。”周成文关上门，五秒钟后他又推开门，“那你们不急着练习吗？”
张睿聪如实相告：“我们准备做点改编，先改完再练。”
不愧是他江哥的组。周成文又敬佩又担忧地走了。
“殷光霁这个清唱好加，但简源你说的那个不太好改啊。”盛明知皱眉道，“时间有点紧，不过这个问题也没什么，主要是没设备。”
“我带了把吉他。”简源道，“我刚又想了想，感觉加在bridge这个地方会更合适点，大概是这样一个节奏。”
简源从中间副歌开始重新唱了遍副歌，他用手拍着练习室里的木质地板，边打着节奏边轻轻地哼唱着。这次中间删减去一段重复部分，转而变为更加轻松的旋律，虽然简单，却很有记忆点。
确实不错。江淮感叹：“这是你刚刚现想的吗，也太厉害了。”
他发现简源真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只是随口夸赞一句，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支支吾吾，甚至耳朵都泛起点微红。
真是先天卖腐圣体啊，他要有这种体质肯定卖得比现在还好，江淮不解风情地想。
另一边，《林间密语》B组练习室内。
江淮控制着郁岚坐着听队友讨论分part。这个马甲本就是沉默寡言的内向人设，某种意义上给人一种不争不抢、很好说话的感觉。
这组的队长名叫汤天宇，是初舞台第一组表演的盛音文化练习生，两次评级都在C班。
汤天宇显然是个聪明人。他深谙胜者组奖励那一万票的重要性，选的队友都是自带粉丝投票的人气上位圈选手，把规则利用到了极致。
同组除了郁岚，还有曾与江淮PK唱歌的戎谦，和另一位人气练习生卫修远。
当初选人时99名练习生分成每组6人，共计16组，最后剩下了三名练习生。剩下的三人中就包括江淮同公司的室友庞哲彦，他也加入了这组。
简单来说，这组算是3+4拖飞机的典型案例。
根据贺琛PD的规则介绍，“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具体的分part决定权由抽签抽出来的队长决定，组员只能票选C位。
汤天宇开头就道：“我肯定是想当C位的，你们还有谁想拿C位吗？”
江淮自己对分part不甚在意。这首歌走的是森林精灵风，正好在郁岚的舒适圈，有那张完美的脸在，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但既然都在舒适圈了，这个C岂不是不争白不争？
于是他举起了手。
争C的情况相当令人诧异。剩下两个人气高的戎谦和卫修远居然都没有参与，反而是被拖飞机的几人纷纷举起了手想争C。
不过也可以理解。越是淘汰圈边缘，就越希望能有个机会自救一把。
五双手举得整整齐齐，练习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小组内的氛围给人感觉不是很妙，戎谦率先打破这僵硬的沉默：“我觉得C位还是要符合歌曲形象的人来更适合一点。”
虽然没有直接说名字，但在场的都知道，他指的是郁岚。
卫修远赞同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没有举手争C。”
有两双手放下了。
剩下的三人分别是组长汤天宇，郑德华和郁岚。
戎谦顿觉头大，提议道：“要不你们都表演一下那个C位的动作？然后我们剩下的四个人投票？”
林间密语副歌时有一个经典的片段。
原曲女团刚好也是七人，左右各三人对称站立，在C位转身的瞬间从袖口洒下道具花瓣，于此同时C位的手在前胸收拢，而后朝着观众席伸出提前藏好的花束，作为精灵送给人类的礼物。
这个动作没有什么难度，主打一个氛围感，和现场亲身观看花雨迷漫那一瞬间的悸动。
“那我先吧。”江淮道。
他收手时稍微加了点变速小细节，给人一种被珍视地紧握住了的感觉，伸手的瞬间动作自然流畅。
郁岚那张平日里略显淡漠的脸庞同不存在的花束一起，绽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恰如春日里轻柔拂过的微风。
汤天宇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表现的确实好，但他还是想争这个C位。他目前排名接近80名，哪怕获得一万加票也不确定能稳进66名，更何况——
郁岚压根就不缺这个曝光吧。
靠着和江淮卖腐混到上位圈的废物，实力还不如他，只是运气好了些，凭什么拿到那么高名次？平日里装得很好说话人淡如菊，干嘛非要来和他争这个C？
他心中忿忿不平，面上丝毫不显，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又夸赞了几句，紧接着第二个站起身表演。
动作基本复刻了原曲，只可惜郁岚珠玉在前，汤天宇的表现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最后一个展示的是郑德华。江淮留意到他几乎是一比一复刻了自己刚才的变速细节，甚至连表情管理都有点莫名神似。
只是适合郁岚的表情管理却未必适用于别人，这个笑容放在郑德华的脸上，反而有些莫名好笑。
……学得倒是挺快。
看完争C三人表演，剩下四人面面相觑，练习室里再次变得死气沉沉。
又是戎谦先忍不住了，主持道：“那你们低头吧。我们剩下四个人就举手匿名投票？”
“行。”郁岚干脆地垂头闭眼，他一贯坦荡，更何况没有这个C位，对他来说影响也不大。
半分钟后，戎谦语气有些怪异地再次开口：“抬头吧。”
这次他说话时没看任何一个人：“郁岚和汤天宇平票了。郑德华你投吧。”
郑德华犹豫了半分钟，像是仔细沉思回忆了一番刚才两人的表现，最后道：“我投汤天宇。”
戎谦：“我还是之前那句话，符合……”
边上的卫修远瞥了他一眼，戎谦察觉这隐晦的提醒，骤然止住话头：“没什么，那就这样吧。”
他皮笑肉不笑地祝贺：“那恭喜汤天宇当选我们组的C位。那我们就开始分part吧？”
汤天宇发表了一番类似“谢谢大家选我做C位我会好好加油的”感谢宣言，郁岚坐在边上，表情依旧冷淡疏离。
哇，还真是和本体的《大声告白》组氛围完全不一样啊。
抱团投票这种事在选秀再常见不过。江淮并不关心他们到底是因为汤天宇是组长负责分part有意讨好，还是因为不想让上位圈选手拿到C位人气更上一层楼。
投票结果就客观地摆在这里。方才郁岚和汤天宇谁的表现更好，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节目组剪辑时的确可以移花接木，但也不可能把两人的表演交换了。他的表演谁也偷不走。
谁在恶意投票，观众一眼便知，甚至反而可能会因此怜爱起本应该拿到C位的郁岚。
只是庞哲彦……毕竟是同公司出身，他叹了口气。
这是何必呢？
江淮收回大部分集中在郁岚身上的精神，这首歌没有rap部分，剩下的几个part大同小异，差别主要在先后次序，拿哪段都无所谓。
对于郁岚来说，哪怕part再不起眼，他那张脸就像自带光源般引人注目，脸在江山在。
简源之前回了趟宿舍，把吉他拿到练习室里，几人讨论过后改编已经做了大半。
郁岚争C时，江淮本体在听原曲跟唱，尽管三心二意也基本搞定了，只有几个特别标注出来的高音部分需要再练练。
他再度练了两遍高音，先前心里那点微妙的不爽转瞬即逝，随着歌声一起飘远了。
江淮摘下耳机：“那我们大致合一遍初版？具体细节之后再调整，可以先根据初版把part定了。”
扒舞的练歌的改编的都道ok，六人重新围坐在一起。
殷光霁清亮的声音率先引入，江淮点开原曲伴奏，小组全员的合唱歌声融合在一起，“因为我最喜欢你！”的副歌结束，简源轻轻拨动琴弦，吉他奏响清脆有力，他独自唱完bridge部分，盛明知的rap紧随其后，最后一段副歌回到六人合唱，完美收尾。
和这组队友相处起来真是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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