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提携玉龙为君死
东玄域。
时光如逝，短短时间，便是半月而过。
楚源走遍了整个东玄域，一边清除魔气，一边寻找是否有还活着的人。
如今总算是能够确定了。
东玄域三分之二的区域都已经被魔气给侵染，被夏霄给屠戮过。这部分区域都是中央位置以及靠近乱魔海的区域。
这些区域的修士更多，实力也更为强大，所有夏霄才会率先扫荡这些区域的修士。
而靠近外域的大片区域，则并未遭受屠戮。那里的修士侥幸活了下来。可就算是如此，活下来的修士，竟是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当然，还有外域没有遭受侵害。前往外域需要经过传送阵，而外域的修士普遍修为太低，对于夏霄而言是不划算的买卖，所以侥幸逃过一劫。而外域的道玄宗也因此安然无恙。
楚源回到了外域的道玄宗，立身于一座山峰的断崖边，望着远处，大地满目疮痍，悲歌四起。
天地山川一如往常般矗立，原本极为繁华东玄域，如今却显得寂寥，放眼望去，难见一位修士。
他心中悲恸不已，凤主、箫峰、剑主等人全都逝去了。
恍惚间，他想起当初刚得到系统的场景，那时的他得知门下的弟子全都是卧底。
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他就在这座山峰的断崖边，强装高手，哄骗叶风，说出那句：“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而今数十年过去，这句话倒是真的验证了，凤主等人身死，叶风、箫辰、夏月灵还有后来道玄宗的诸多弟子，也全都不在东玄域了。
世事无常....
楚源默然许久，最终深吸一口气，望向远处的目光缓缓变得坚毅。
从系统上看，不论是箫辰、陆动还是夏月灵，目前都还活着。这也就意味着他还有机会，只要能够修炼到至强的境界，那就一定能够将他们给重新接过来的。
“我一定会将你们都找回来。”楚源轻声呢喃道，语气中有着不可置疑的坚定。
随后，他起身朝着远处掠去。
经过传送阵，回到了内域。如今的内域已经没有多少人在。
但楚源依旧下令让所有人都待在原来的宗门内，若是敢擅闯一些已经覆灭的势力，会直接击杀。
楚源前往长剑宗。
在长剑宗的遗址前，一道苍老的身影正面向长剑山跪着。
此人正是魏老，短短数日，却像是老了数百岁，如今垂垂老矣，浑身暮气。
这半月来，楚源将他给困住，然后轮流给各大消逝的势力跪拜赔罪。
对此，魏老竟是没有任何的反抗，每一次都认真跪拜。
楚源神情淡漠上前，屈指轻弹，将他身上的束缚给解开。
感受到身上的压制被解开，魏老起身，转头看向身后的楚源，没有任何的惊讶，用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接下来去哪个宗门？”
楚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屈指一弹，一道灵力打向了他的丹田，将他的丹田给绞碎。
“噗！”
魏老面色一阵苍白，然后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艰难地用手撑地，这才不至于倒下去。
“你对不起的不只是那些宗门，是整个东玄域。”
楚源眼神冰冷地望着他，漠然地说道：
“我毁了你的丹田，你没有一丝修为。日后，我要你行走在这片大域上，遭受无尽的指责与唾弃。”
说完，楚源拂袖离去。
魏老嘴角流下鲜血，滴落在地上，将面前的一小块土壤给染红，他身上的暮气越发浓郁，就这么注视着楚源离去。
他一直待在这里，直到夕日欲颓，昏黄的橘色光芒覆盖大半的山川，他这才艰难起身。
“咳咳...”
他现在身上极为虚弱，修为全无，又被魔气侵蚀过身体。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都会让他咳嗽不止。
魏老身形佝偻，不复当时在乱魔海的风采。他抬头看着巍峨但却寂静毫无生气的长剑山，又转头望向远处的大地。
这是他自幼生活的土地，如今却成为了摧毁这一切的凶手。
熟悉的人早已死去，熟悉的事物早已化为废墟。
魏老的眼中闪过一抹哀痛，最终转身朝着某个方向慢慢走去。落寞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残阳的映照之中。
...............
数月之后，一处荒芜的山脉中。
魏老的身影出现在这里。他身上满是尘土，眼神黯淡无光，好似早已麻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地缓缓走着。
他来到一处不知名的山脉前，以特殊的手法将数块灵源按在地上，很快，光芒涌现，随着一道道阵纹勾连，一个小秘境缓缓浮现。
这正是当初埋葬皇后的那个秘境。
魏老走进其中，里面依旧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山脉依旧，树木郁郁葱葱。
在那山脉上，有着一座小坟静静地伫立。
见到那坟墓的瞬间，魏老原本麻木的心忽然波动了一下。他强压下心中的悸动，一步步向前。
直到来到老坟前，这才停下，望着那古朴的石碑，魏老双膝跪地。
“主子，我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更加苍老沙哑，语速也很是缓慢，简单的一句话像是用尽了大半的力气。
他头颅微微垂下，脸上浮现出笑容：“主子，我没忘记你说的话。他们两个我都保护得很好。我说过的，哪怕是死，我也会保护好他们。”
“只是...”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只是，我以后再也不能保护他们了。他们也不需要我保护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
魏老脸上浮现出笑容，但是眼中的凄凉却是遮掩不住。
他望着石碑，缄默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道：“主子....我对不起他们。”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这几个月所见到的一切。
无数的坟墓，一座座空城，哭泣跪拜的修士....
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魏老身子越发佝偻，头也低垂下，像是不敢面对。
这样跪拜的姿势不知持续了多久，他才缓缓再度抬头，看着这座小坟，再度沉默。
这一次，他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数百年前发生的一幕。
他不过是一个在城池中乞讨为生的青年，遭人白眼、讥讽还有殴打。
那一日，他得罪了城中一个势力，差点被人当街活活打死。
好在一位身着皇衣的女子经过，将他救下，同时还收为了奴仆，教他修炼，没有丝毫看不起他。
此后，他青云直上，一路成为了大夏皇朝鲜有人敢得罪的存在。
再然后，就是他们所熟知的，大夏皇朝震动，皇后去世，嘱咐他保护好夏月灵与夏霄。
“主子，我欠他们的太多，这辈子是还不清了。但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你的恩，我要还。”
魏老眼睛微微有些浑浊，脸上浮现出笑容，缓缓说道：“我这辈子烂命一条，能够活成这样也算是精彩。只可惜不能亲眼见到皇主君临天玄大陆的场景，他们...也不再需要我了。”
“当然，我也不想他们见到我如今的这番落魄模样。”
魏老伸手，干枯的手指并拢，在地上写下几个字，同时口中说道：“主子，若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奴仆。”
说完，他缓缓抬手，而后猛地一掌拍在自己的心口。
一大口鲜血喷出。
眼神渐渐失去神采，身子倒在地上，溅起一些尘土，又很快落下，小坟重归平静。
魏老，自绝心脉而亡！
在他尸体前的地上，有着一行字迹：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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