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羊肉串
客厅电视播放暑期最热门的电视剧，标志性黑脸蛋还有眉间一抹弯月，深受大人小孩欢迎。
欧阳静姝拿着勺子，抱着半个西瓜盘腿坐在沙发上，双眸紧盯着电视，一副又害怕又想看的样子。
一拳之隔的欧阳伊，双腿并拢坐得笔笔直直，西瓜老实放在大腿上，小口小口吃着西瓜。
“混了东北基因就是不一样，坐沙发跟坐炕一样。”欧阳豪打趣道。
南北差异在两个孩子坐姿体现得淋漓尽致，欧阳豪小时候没少因为坐姿问题挨揍，在他们家必须将“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刻进骨子里，否则竹签子立马招呼到腿上。
那慧睨了他一眼，“你的盘坐比我这个土生土长的还要好。”
欧阳豪笑道，“要我说在家“有坐相”是糟粕，累了一整天，回到家还不能让人放松，没日没夜紧绷不早夭也会早死。咱不是国家政要，也不是演员明星，没必要时刻警醒着过日子，该松弛还是要松弛。”
“我赞同，”欧阳静姝举着勺子大声说，“我最讨厌去爷爷家，他时时刻刻盯着我的坐姿。拜托，我又不是傻子，很清楚在外面盘腿是不礼貌的行为，每次都要说习惯成自然。”
她边说边扮鬼脸。
“静姝，爷爷是长辈，说话不可以没大没小，”那慧严厉地说。
欧阳静姝明白妈妈的意思随即点头，在家里吐槽太开心一时失了分寸，在外面字斟句酌说话总是小心。
“小慧，笑笑别板着个脸，说到底还是老头子的问题，太较真。”欧阳豪吃了一口一根绿豆冰棍。
电视里弹出演员表片尾曲响起，歌曲还没听完电视被暗灭。
欧阳静姝不开心撇撇嘴，八点半又到睡觉时间，今天是没办法看到凶手，开学真的好烦呀！
“静姝，把果皮收拾干净丢到楼下垃圾桶，”那慧道。
“得咧，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欧阳静姝兴高采烈回。
欧阳伊心照不宣抿嘴笑。
临出门前她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拉开鞋柜抽屉，里面放着一些零钱，平时需要买东西直接从里面拿钱。
丢完垃圾，欧阳静姝拍拍自己睡衣口袋，“走，姐请客带你吃烧烤。”
受到开学影响，烧烤店生意比暑假差了一些，没等多久，四串带着浓重孜然香味的羊肉串出炉。
客厅里坐着的那慧拨通那浩的电话，她老弟说的好听是政府工作人员，工资少事情多，早上八点上班晚上八点下班，回家后还要加班。用他的话说，稳定穷，要不是有大姐借首付，连房子都买不起。
电话接通，那慧按下扩音键，“浩子，吃过晚饭没？”
“大姐，刚刚和老二她们吃完，现在他们都在我家。”那浩道。
“大姐好。”那涵、姜宁、唐弥齐齐问候。
那慧道，“我给你发的短信看过没？你们有什么想法？主要还是小戈才上一年级，你们平时接送方便吗？”
“大姐，小戈没关系，今年排课我特意要求空出接孩子的时间段，早上我和那浩协商送。”唐弥笑着回。
“姐，真的不明白爸妈想些什么，承包土地忙来忙去，就赚那么一点钱，遇到年景不好说不定倒贴。万一折腾出病来，治疗费可不止这一点钱能赚回来，我们读书几年地上的产出还不够三个孩子交学费，我受够每年出去找别人借钱的日子。”
那涵说完，电话两头陷入沉默，面朝地背朝天的农民赚钱供三个孩子上学，其中艰辛可想而知。还有几个月猫冬日子，没有一点产出，家里的顶梁柱只能和同村人去县城打零工。
那慧喉咙发紧，隔了好久才吐出一句话，“小涵，现在不比以前，现在比以前好。”
“有什么不一样？小丽她们还不是待在老家，重复祖辈生活，赚的钱养不活一个孩子，两口子今年来沪市打工。”
那涵口中的小丽，是住在他们老家隔壁的女生，两人是小学同学，读书时两人关系很好，两个人的成绩也差不多。小丽读完小学辍学了，刚满十八岁被父母嫁人。
“哎，当年要不是有大姐，我和老二也只能进厂。”那浩道。
“说这些干嘛。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做人朝前看别总回忆过去。”那慧道，“你们有现在是因为你们自己足够努力，而不是因为我。”
“唉唉，你们几姊妹怎么回事？又开始回忆往事，小小年纪年年回忆往事，以后还有几十年让你们回忆，赶紧商量老爹承包土地的问题，我和你们大姐明天还要早起，没事没功夫陪你们墨迹。”欧阳豪笑着说。
“老爷子只是象征性通知我们，就算我们不同意，明天他也会擅自签下承包合同。”那涵道。
“爸妈承包几十亩种的过来吗？”姜宁问。
那浩道：“咱们老家土地平坦，可以尝试机械化农业，最近去外地调研农机厂，他们做的蛮好的，可以给爸妈购置几台机器。”
“凑钱呗，”那涵道，“浩子你找人了解价格，根据爸妈需求配置好。大姐，你觉得怎么样？”
“我和你姐夫多出点，”那慧看了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好了，我挂了。”
还等着对面回话，电话已经挂断。那慧丈夫一眼，见对方面色如常。
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豪哥，事出突然没和你商量。”
“都是小事你自己做主，以爹娘对咱们的态度，就算全出我也没问题，”欧阳豪抱着胳膊睨了她一眼，“那小慧，你刚刚说的话让我很伤心，下次这样我会生气的。”
那慧尴尬摸摸鼻子，眼睛躲闪四下张望，“静姝，干嘛去了？丢个垃圾怎么还没回来。”
“吃烧烤去了呗？”欧阳豪没好气地说，“晚上丢垃圾，还不得老鼠掉进米仓。”
老手段，又在转移话题。
“这孩子晚上又是西瓜又是烧烤，也不知道会不会拉肚子。”那慧道。
“我们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欧阳静姝带着一身孜然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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