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不要悲伤
第四十六章 不要悲伤
人类，自称“万物之灵长”，是一种几乎碾压大气圈内所有生物的碳基生物。单从生物本身的条件来看，这种不够强壮，不够敏捷，也没什么特殊天赋的生物，根本不可能成为所谓的“高级动物”。
作为哺乳类动物的人类，既没有虎豹豺狼的尖牙利爪，也没有蛇蝎蛛蟾的阴狠剧毒，但是那些在先天上占尽优势的生物，却都不及人类强盛。
当人类的祖先将双手解放出来，一条宽广但荆棘丛生的道路就已经出现在前方，走这条路并不容易，但它能让人类凌驾于大部分生物之上，就是科技之路……
2071年2月28日———伊卜里地下奴隶市场———废弃的角斗场———
“铿———”
用合金刃挡住雷魁挥来的獠牙，机械巨人往后退了半步。虽然在体型上差距不小，但用疲惫的肉体和强大的机械对抗，即便是雷兽也不能讨到便宜。
“嗖———”
在雷魁后方的另一台机械巨人发射了电磁爪，钢制六指爪拖着缆绳飞过五十多米的空地，准确地扣住了雷魁的左后腿。
“嗷——”
在被钢爪扣住的一瞬间，雷魁巨大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它很清楚这钢爪会做什么，那是极其痛苦的。将体内储存的最后热能燃烧起来，雷魁仰天长啸，就像为它自己吹响了必胜/必死冲锋的号角———这是一个自由生命面对死亡和奴役时最后的挣扎。无视浑身的伤口悍然转身，雷魁用獠牙勾住钢爪后端的缆绳，然后用力一挑，把对面足有十五吨重的机械巨人拉了过来。
“我拖住，大家上！”
机械巨人驾驶员本能地控制机身往后仰，试图以此对抗雷兽的巨大力量，同时，他还启动了缆绳末端的电机。中型高能粒子电池给机械巨人提供了巨大的能量，这钢爪瞬间变成电爪，向雷魁传导超过5000伏的高压电流。
“滋滋滋滋滋————”
电流在雷魁的身体内肆意破坏，透过那些比人类成年男性还大的伤口，都能看到它肌肉和内脏上跳动的火花。即便是生命力顽强至极的雷兽，在持续的高压电击下，一样会死。
“好机会，攻击它的关节！”
“吼———”
就在另外五台机械巨人准备配合电击巨人擒拿雷魁时，原本被电击弄的动弹不得的雷魁突然动了，巨大的獠牙往上一抬，直接把后仰姿势的电爪巨人拽到了身前。地面上留下了两条十多公分深的沟壑，那是机械巨人用双脚划出的。
“吼嗷———”
当雷魁发出咆哮的时候，电爪巨人已经躺在它的前方。在围观者和其他机械巨人惊恐的注视下，雷魁抬起前蹄，狠狠地踏在了电击巨人的驾驶室上。即便处于成长期，雷魁的体重仍然上百吨。
“咚———”
刚被踩上一下，驾驶室的电子系统就全部失效，安全阀也开始漏气。不到二十吨的机械巨人在雷魁面前，跟一个小孩儿差不多。
“救命！快救救我！”
电击巨人的驾驶员发出了惊恐到极点的叫声，猎人和猎物角色的瞬间转换让他崩溃了。他不想死，他想活着，他的妻子和孩子还在纽约等他回家。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了虚高的报酬加入捕获组。
“咚———”
又是一蹄。
“咵咔———”
使用碳纤维编织的驾驶室防护框架非常坚固，但在雷魁倾尽全力的踩踏下，这层机械巨人的护心镜仍然没能护住巨人的心———驾驶员。死亡，降临了。
“噗———”
雷魁巨大的右前蹄踩瘪了机械巨人的胸腔，身处其中的驾驶员变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为钢爪提供电能的高能粒子电池也随之被摧毁。当电流攻击解除，雷魁的身子僵了一下，下一秒，它失去力量瘫倒到了地上。
“头儿，11号机挂了……”“我看到了……给我猎物的状况。”
捕获组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猎物留了一手，所有人的嘴巴都微张着，他们本以为收拾这头遭受重创的野兽不用再付出任何代价，没想到竟然阴沟里翻了船。加上这台12米级的电击型巨人，未来创新公司已经为捕获雷魁损失7台机械巨人和4个驾驶员，还有41个雇佣兵。
“真该让它下地狱。”
看着瘫倒在角斗场内的雷魁，负责捕获作业的凯尔特主管非常恼火。七天前接到报告时，情报就显示这头雷兽被钻地导弹和空对地导弹击中过，非常虚弱。四天前捕获组到达叙利亚时，先头小队汇报的情况也一样，这头雷兽虚弱的躲藏在地下，危险系数无限接近于零。
“真应该把那些收集情报的蠢货送去做活体实验！”
在今天上午与雷魁初次交手的时候，凯尔特就是这样骂的。明明看起来一副随时都可能死掉的样子，开打的一瞬间却比成年雷兽还要猛，连拆三台机械巨人，凯尔特自己都差点儿被飞过来的零件给砸趴。
“7号机和3号机，去把雷兽的脑袋砍下来，我只需要它的脑袋。”
回想起擦肩而过的死亡，凯尔特至今心有余悸。为了自己和手下们的安全，他决定放弃活捉雷魁的首选方案，使用次选方案。虽然把这大家伙活捉回去奖励确实更高，但钱再多也要有命用才行。
“了解。”
刚才用合金刃挡住雷魁攻击的7号机械巨人迈步走向了雷魁，而拥有电磁爪的3号机械巨人，则跟在它旁边压阵。如果不出意外，这下应该是没问题了。
“噌——”
谨慎地接近雷魁后，7号机将削铁如泥的合金刃压到了它的后颈上。也许雷魁能依靠坚韧的甲壳挡上一刀、两刀，甚至十刀，但机械巨人可以劈砍的次数更多，甲壳终究会被劈开。
“呜——”
雷魁似乎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发出了绝望的低鸣。它终究还是没能逃离角斗场，它在此处出生，也将死于此处。如果用人类的说法，这就是它的宿命。
“输出功率提升至75％———”
机械巨人举起了它的合金刃，即便这把刀有七米长，想要一刀砍到雷魁的整个脖子也有困难，于是，它在右侧先开了刀。
“呲———”
一刀劈下，甲壳的碎片四散纷飞，但是离肉和大动脉还挺远，不过没关系，刀刃没卷，接着砍。这台10米级机械巨人使用的高能粒子电池，足够它把雷魁从头砍到脚。“呲———嗤———呲———”
一刀又一刀，雷魁颈部的甲壳被飞速剥离，眼看着，那肌肉和血管就要裸露出来。雷魁没有感到痛苦，毕竟身上其它地方的伤口，比这痛多了。
“刺啦———”
“甲壳已经完全剥离，输出功率提升至100％，给与目标致命一击。”
机械巨人双手握刀让刀尖对准裸露的血肉，右腿退后一步，沉身拧腰，做好了全力刺击的准备。这一刀进去，击杀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住手！”
也就在驾驶员即将刺出合金刃之际，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出现在了角斗场的2号出口。他这一声吼中气十足，连角斗场上方看台里的凯尔特都被震了一下。感情这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
“嗷吼———”听见这声音，之前还闭目等死的雷魁仿佛被打了鸡血，居然睁开眼睛低吼着想要爬起来。它知道，他一定会来的，他来接自己出去了。
“什么人！？”
7号机驾驶员也是被雷魁的异动吓到了，已经对准要害的合金刃愣是没敢刺下去，生怕雷魁临死反扑把他拖下水。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11号机驾驶员。
“未来创新公司………你们真是不得了啊！”
盯着前方那两台巨大的机械巨人，马克心中只有愤怒与战术，恐惧完全被他抛到了脑后。他现在只想把这些反人类反社会的渣滓送去地狱。
“噢？你居然知道我们公司？”
听见马克的话，7号机驾驶员吃了一惊。未来创新公司也就在纽约市比较有名，叙利亚这种地方竟然有人知道，实在是让人惊讶。“别和他废话，看住雷兽，我来解决这个人。”
编号3电爪机械巨人的驾驶员显然脾气不好，迈开步子就向马克冲过来，典型的USA爷们儿，能动手尽量别BB。呃，他都没打算用机炮或是反步兵导弹，直接就是一记直钢拳，确实是……动手。
“迎接你的是死亡。”
嘀咕一声，马克在对方钢拳落下前一个前滚翻，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机械巨人的胯下。这个位置虽然有侮辱性质，但也是对方无法攻击的安全位置。
“轰———”
直到此时，3号电爪巨人的钢拳才重重地打在地上，角斗场坚硬的岩石地面被打出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坑。掀起的尘土遮蔽了它们的视线，常规视界根本瞧不见人影。“干掉了吗？”
电爪巨人驾驶员不太确定自己的攻击结果，拳头压在那里也不收回，等待队友确认。虽然主控系统扛住了刚才的EMP冲击，但观察系统之类的“脆皮”扛不住，全都失去了作用，也就只能用原始些的作战方法了。
“稍等，我过来帮你看看。”
编号9的机械巨人从角斗场另一边跑了过来，它是一台常规型机械巨人。
“嗒———”
金属碰撞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安静无比的地方显得极其突兀，离3号机并不远的7号机驾驶员发现了异常，赶忙提醒道：“小心，他在你身后！”
“那就简单了！”
编号3的机械巨人猛然回身，刚好看到往雷魁所在位置跑的马克。它迈腿就想追击，结果发现右腿膝关节处被什么卡住了。
“什么鬼？”
“嘀———”卡在机械巨人膝关节里的东西闪了一下，这是反坦克雷。
“轰——”
3号机械巨人右腿的膝盖侧面突然发生了爆炸，翻卷的火团和烟雾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紧接着这高大的巨人失去平衡倒了下去。捕获组的人都认定马克是个疯子，竟然在随时可能坍塌的地下空洞内使用炸弹，一个不小心大家都得埋这儿！
“混蛋，你要害死所有人啊！”
7号机械巨人抡起合金刃斩向了马克，在他眼中，这个一身黑色装备的家伙危险程度超过了雷兽。“必须在他使用更多炸弹前杀死他！”
“铿————”
凭借超人的速度和反应能力，马克成功用侧跳规避攻击，让合金刃斩到了地上。同一瞬，一道黯淡的蓝光借着纷飞碎石的掩护，从马克身上飞了出去。
“啊啊啊———”
就在马克为下一步如何抵近7号机械巨人发动攻击思考时，那名驾驶员以承受巨大负载为代价，强行在0.3秒内松开合金刃并向马克挥出了双拳。马克此时身处半空，根本无处借力，眼看着就要硬挨这两拳了。
“格鲁沃！”危急关头，马克叫出了自己亦师亦友者的名字。
“已经瞄准。”
刚才那台失去了半条腿的3号机械巨人突然用手臂撑起身子，让肩头那门25毫米链炮对准了7号。好家伙，难道这个驾驶员是队友杀手？
“嗵———”
7号机械巨人出拳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马克最终还是没能避免被击中，巨大的拳头将他打得飞了出去。人类挨上这一下绝对死了，马克挨上这一下断了三根肋骨。
“哒哒哒哒哒哒———”
在马克被击飞的下一瞬，呈出拳姿势的3号机械巨人遭受了机关炮的扫射。除了肩部主装甲，遭受射击的头部、颈部、肋部、肘部、腿部被尽数击穿，驾驶员也被炸开的弹片击中，身受重伤。
“3号，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射击7号！？”
“失控了！我的主控系统失控了！我需要帮助！我需要——”
还没等3号机械巨人驾驶员把话说完，格鲁沃就掐掉了他与外界通讯的电子线路，现在这台机械巨人，姓格。“掉转炮口，目标10号机械巨人。”“Duang————”
格鲁沃干掉7号机械巨人的同时，以直线飞了上百米的马克也落了地，不过凑巧的是，他刚好落在9号机械巨人的脚边。
“噢呵呵，一个疯子。”嘲弄地一笑后，驾驶员控制机械巨人抬起了它的左脚。
“咳———妈的……”
看着从自己上方巨大的脚掌，马克的瞳孔缩到了针尖大。因为刚才挨了一击重击，他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想要躲闪几乎没可能。不出意外，他会死。
“吼———”
一声嘹亮的战吼后，原本已经筋疲力尽的雷魁，在场内所有人类的注视下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的迈开四蹄，雷魁浑身浴血的发动了冲锋。
凯尔特被眼前的一幕刺痛了，他想起了当初那只为保护自己而死的猎犬。“9号，我允许你使用任何武器，全力开火！扳倒它！”
“明白！”
将脚放回原处，9号机械巨人解除了肩部机关炮的锁定，同时还将一门手持式无后坐力炮从腰后取下来，装到了左前臂上。如果有必要，他会开炮的。
“哒哒哒哒哒哒———”
25毫米机关炮炮弹雨点般的打到雷魁身上，有甲壳保护的地方还好，能够将炮弹弹开，可雷魁之前就浑身是伤的，不少炮弹破开血凝块射进伤口里面，新伤一下子就盖过了旧伤。
“嗷———”
凭借虫族顽强的生命力和不怕死，雷魁顶着弹雨保持住了冲锋，它和机械巨人之间的距离飞速拉进，眼看着就要撞到对方。
“去死吧！”面对浑身喷着血仍在冲锋的敌人，9号机械巨人的驾驶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惧。为了活下去，他抬起左臂，将无后坐力炮对准了越来越近的雷魁。如果运气不好，这一炮产生的冲击波会让所有人都埋在这儿。
“嘭———”
他终究还是击发了无后坐力炮，炮弹在他的眼前爆炸，火团和烟雾遮蔽了视线。隔着烟雾，他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摇晃着倒了下去，随之产生的震动让他确定，雷兽倒下了。
“雷魁！”
当雷魁与自己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消失，马克的心揪到了一起，他又一次失去了，他的伙伴。这本应该被避免的，他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失去，但巨大的变数，让他清醒而直观地感受了失去的痛苦。
“不……”当雷魁的生源体信号消失，正在用机炮射杀另一台机械巨人的格鲁沃意识震了一下，射击也停止了。他对虫族并不感冒，但是，他曾和雷魁并肩战斗，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内心是干净的，它本应被拯救。
“凯尔特主管，我已经击杀目标。”
当烟雾散去，惨烈的场景映入眼帘。看着倒在自己前方的肉山，9号机驾驶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也替其他人报了仇，顺带还完成了任务，这一炮打的很有价值。
“干得好，9号，现在我需要你把那个穿黑衣服的家伙抓起来。”
9号不向自己申请就冒险开炮，凯尔特虽然对此有些不满，但那一炮终究没有引发洞丁垮塌，就其结果而言利大于弊。于是，一向赏罚分明的凯尔特给9号记了大功一件。
“了解。”机械巨人转过身就想抓马克，结果它的手还没伸到一半，某种奇异的力量就让它僵在了那里。机械巨人本身没受任何影响，但它的心脏———驾驶员，就要玩儿完了。
感知具象化———
还是那片荒芜的大地，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站立在上面的不再是一个灵魂。是两个。
“雷魁……对不起……”
再一次出现于此处，马克却反常的卸下了装备，只穿着普通的衣衫。这具象化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这一刻，他没有戒备，也没有杀意。他只是想，跟雷魁说两句话。
雷魁就站在马克的对面，它还是那样高大威武。将巨大的头颅凑到马克面前，雷魁轻轻打了个响鼻。“马克，你为什么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马克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雷魁澄澈的眼睛时，那些话噎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没错，那是谎话，那是让自己没那么心痛的谎话。
将头抬起，雷魁开始往后退去。“马克，我短暂的生命里，太久太久都是污血、碎肉和枷锁。直到你出现，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和友情…...我已经很满足了……谢谢你，请不要为我悲伤。”
“雷魁…...”
马克低下了头，他在飞快地眨眼睛。挤干眼中的泪水，马克保持微笑抬起了头。“我会的，你放心。”
“嗷———”
雷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这荒芜的大地上发出了震天的咆哮———那是他对马克的最后鼓舞。具象化开始消退，雷魁的身影也开始消散，那一边似乎又回归了荒芜。看着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机械巨人，马克笑了笑。“谢谢你…...我的朋友。”
脑波外放能力再一次用出，机械巨人的拳头在离马克还有好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就算只有一半的意识可以调动，让一个毫无保护措施的驾驶员产生幻觉还是没问题的。保持住对机械巨人驾驶员干扰的同时，马克分出一份思维，与格鲁沃取得了联系。
“格鲁沃…...别让他们失望。”
‘回来了？“将机关炮对准另一架正在锁定自己的机械巨人，格鲁沃感到了欣慰。“放心，我们不会的。“
”哒哒哒哒哒———“
马克和格鲁沃同时控制机关炮向最后一个敌方机械巨人发动了攻击，密集的25毫米穿甲爆破弹射穿对方装甲，将死亡带给了那个大脑短路的驾驶员。直到死，他也没弄明白为何自己人向他开火。让9号机械巨人放下武器，马克引导驾驶员打开了机械巨人的胸甲，那里刚好是驾驶室的出入口。“格鲁沃，帮我解决这一台。”
“哒哒哒哒———”
格鲁沃二话不说就开了火，没有装甲的防护，9号机械巨人直接被打炸了，身处其中的驾驶员更是粉身碎骨。这没有对与错，如果刚才马克没能恢复感应者能力，那么死的就是他。
看着下方角斗场内惨烈的一幕，未来创新公司的人都吓傻了。最后这几下，根本算不上战斗，那是虐杀啊！
“主管，这家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快走吧！”
虽然凯尔特自己也吓得腿发抖，但是在手下们面前还是要保持最后的威严。往前一踏，凯尔特向正在拆毁3号机械巨人的马克怒骂道：“混蛋，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我们走！”簇拥着凯尔特主管，一众未来创新公司成员夺路而逃，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威风。他们认为今天才和马克结下梁子，实际上在纽约，他们就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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