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追猎

第十六章  追猎

2071年2月18日02时（叙利亚时间2071年2月17日20时）———叙利亚阿勒颇省———东谊镇东北50公里———伊卜里村———

“小村的夜色从山顶上一跃而下，在我们的身后张开褪膀。鸡栖于矮矮的树下。想象着也把道路掩盖，把桥梁托在空中。把树木藏进风里，把旷野清理干净。狗也没有了喘息，它把筋骨铺在旷野里，懒散的进入睡眠，村庄所有的记忆都沉浸在夜色的透明中。在明天太阳出来之前，它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一个梦，并相信夜有足够的时间孕育出生命。”

“文采不错啊，年轻人。”

看着端坐在石块上奋笔疾书的马克，格鲁沃赞许的点了点头，站在这座小山上，山下的村庄能够一览无余，也难怪马克不急于离开此处。

收起腕表的投影面板，马克呼了一口气，“谢谢夸奖，我也就随便写写罢了。嗯，他们就在村子里，一共十一个人。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破坏这村庄的宁静。”

凝神望着皎洁的月亮，灵能化的格鲁沃又顺手给了马克一记爆栗（虽然打不疼），然后“语重心长”的说：“以前我还是中阶武士的时候也像你一样，多愁善感的。马克小子，无论你多不情愿，该做的事情，都得去做，做完了再感慨吧。”

摸了摸头发减半的头顶，马克一阵暴汗，“明——明白了。”

23时———

村庄很安静，灯火已经全部熄灭，偶尔传出一声犬吠，让村庄显得更加安静。大部分村民都已经睡熟了，月亮也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动手时机已到。

格鲁沃灵能化从瓶子里钻出来，抬手指了指村庄，“大部分村民都睡着了，马克，动手吗？”

马克点点头，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悄悄滴，打枪地不要。”

格鲁沃不知道这个梗，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又不用枪，不用提醒。”

没幽默到格鲁沃，马克不爽地揉了揉鼻子，“嗯……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好了，你们俩，都藏我身上来，我一个人行动目标更小。”

格鲁沃：“好。”

马小年：“嗯呐。”

于是，在收回俩人后，马克蹑手蹑脚地摸进了村庄。即便敌人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IS武装分子，马克仍然不敢放松戒备，以最严谨的态度对待每一场战斗，是成为战士的必修课。在脑波的锁定下，马克找定了一间住着俩IS分子的单层民房，让小年的分生组织钻进大门的锁孔，马克轻轻拧开了房屋大门，“吱呀———”

戴上夜视仪，马克悄悄地走进了民房，这间民房并不大，两名IS分子住在不同的房间，其中一个还打着呼噜，对这样的目标下手，马克只能说不要太简单了。

格鲁沃（心灵链接内）：“不需要用脑波干扰让他们丧失感官吗？”

马克：“我可不想对此养成依赖，普通的解决手法就好。”

悄悄摸到没有打呼噜那名IS分子房间，马克手下发力卸掉那人的下颌骨，然后将匕首抵到了对方脖颈边，“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吧，人渣。”

刚刚因疼痛而清醒，IS分子就发现自己被人控制住了，他下意识的想要叫喊，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微弱的“啊啊”声。在那人手脚动之前，马克将匕首往里面一压，刀尖轻易的刺进了对方的脖子，鲜血狂涌而出，瞬间打湿了床榻，马克的身上也溅了不少。

“咳——咯咳———”

“去地狱忏悔吧。”让小年吸收掉粘在身上的血后，马克扔下离死不远的IS分子，转身往那呼噜声仍然不断的房间走去……

二十分钟后———

连续解决十个IS分子后，马克摸向了最后一间隐藏着极端分子的民房，只要再解决那家伙，既定目标就达到了。

“吱呀———”

门只打开了一半马克便不敢再推了，门轴转动的响声实在是太大了，“丫的，这儿的门怎么都发出响声，几十年没维护过了吗？”

格鲁沃所呆的小瓶子晃了晃，他通过心灵链接对马克说：“别吐槽了，最后一个，解决掉收工。”

“OK。”蹑手蹑脚的摸进去，马克再次屏住呼吸，准备接近后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叮铃——”

屋内光线昏暗，即便万分谨慎（而且戴着夜视仪），马克还是踢到了一根透明的细丝线，绑在丝线上的铃铛立刻响了，躺在床榻上的IS分子猛然惊醒。

“遭！”

“是谁！？”

既然已经暴露，马克也不打算再徒手杀敌，从腰间抽出消音手枪就要射击。令马克没想到的是，那名IS分子在千钧一发之际竟然冲了上来，用手臂架偏了手枪，让子弹落在了空处。在马克还未做出下一步动作之际，IS分子架住马克的手臂下压，用膝盖顶掉了手枪。手枪被打掉，马克没有丝毫惊讶，要是这么轻松就解决所有敌人，他还过不了瘾。别看对方现在死死的架住马克手臂，但那其实没有任何限制作用。反手抓住对方的衣领，双腿微曲下沉身体，马克身体后仰，直接将IS分子来了个过头摔。

马克爆发出的力量已经超过人类的极限，IS分子暗叫不妙的同时也放弃了保留，正处在马克头顶上方的他双手猛然探出，一下子勾住了马克的脖子，然后双臂发力，拉扯着身体撞向马克。

“bang————”

揉着头顶退后几步，马克疼得咧了咧嘴。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的头这么硬，一记头锤砸的马克愣了一瞬，不过也仅仅是愣了愣，根被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抽出匕首，马克一脸笑意的说：“嘿，身手不错，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你是谁？”咬牙忍受着头部钻心的疼痛，IS分子惊恐万分的往后退去。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的）打量着马克，在他看来，这个家伙简直不是人类。他的头锤技能也是练过三四年的，但是和这家伙对碰居然吃大亏，他可不相信马克这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练过铁头功。

“哈？我是谁这个问题嘛………等你临死之际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马克就已经冲了上去，速度之快让IS分子根本无法躲避，他甚至能感受到劲风袭来直刺眼眶。瞳孔紧缩，IS分子的身体绷紧到了极限，他知道，这一刀要是刺中，自己就真的得去见真主安拉了。

电光火石间，IS分子做出了一个惊人的选择，他不闪不避，正面迎向了匕首。马克也没想明白对方要干什么，所以并未变招，刀尖继续向对方双眼间刺去。

“嗤———”看着被对方死死握住的匕首，马克有些惊讶，但随即又释然了。乘着IS分子还未将刺击的冲力化解，马克身体前倾右腿后收，然后猛的出腿，一记强踢将对方踢的飞了出去。

“嘭——”

重重的撞在墙上，IS分子还未来得及将那股气理顺，一道劲风又袭来了。下意识的往侧面一倒，马克的匕首贴着IS分子的耳朵飞过，然后深深的扎进了墙壁里。

“喝啊！”

攻击一开始马克就没打算停顿，飞刀刚刚脱手，马克自己又加速开始了助跑，离IS分子还有三米的时候马克腾跃而起，右腿前伸，一记飞腿直至目标心窝。这一脚要是踢中，对方不死也得丧失行动能力。

“混蛋！”

刚勉强喘上一口气，马克又攻了过来，IS分子也是被逼疯了，背靠墙壁抬起右臂，后发先至迎上了马克的飞踢。

“嘭———”

“哐啷———”

硬碰硬，马克居然吃了亏，被打得倒飞而出，然后狠狠地摔在了一张桌子上，顺带将周围的椅子板凳尽数撞翻。从表象来看，这一下马克摔得不轻，要换普通人，可能半天都站不起来。

看着躺倒在桌椅板凳上的马克，背靠墙壁浑身痛的IS分子略微松了一口气，“这一下，应该能争取一点儿时间了吧。”

“哇啊啊啊———你丫的很牛啊！”

IS分子的话音还未落下，马克又站了起来，而且看他那双眼通红、气喘如牛的架势，这次是真的要出全力了。

“吼———”

爆喝一声，马克连续大弓步突前，然后猛地打出了一记右冲拳。凭借着矫健的身手，IS分子勉强躲开了马克这致命一击，拳头狠狠地打在了墙壁上，水泥材质的墙体都被打陷了数公分。瞥了一眼皲裂的墙壁，IS分子暗暗庆幸自己扑到了一边，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其它的动作，一把装有消音器的“AK改”自动步枪就顶住了他的脑袋。

看着IS分子停在半空的手，马克咧了咧嘴，“噢，真可惜，你还差一点儿就能够到你的武器了。”

看着前方矮桌上的手枪，IS分子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真是不幸……唉……”

透过脑波探测，马克从这名IS分子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为他人的悲伤，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这让马克很意外，他不太明白，一个将死之人，为什么会为他人如此悲伤。

“嘿……说说你的故事吧。”在IS分子惊异的目光中，马克将枪背回背上，然后呲牙咧嘴的揉了揉他自己的右手，看起来拳头打在墙壁上，还是很疼的。

“你………”IS分子有些吃惊，双目圆睁的盯着马克说不出话来。

右手的疼痛缓解一些后，马克收回左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若有所思的说：“也许你下一秒或是下一分钟就会死，我也不怕你知道，我有特殊能力，能感受到他人的想法，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悲伤。”

“我………”IS分子被马克这些话惊呆了，呆呆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缓缓蹲下身，将手搭到呆若木鸡的IS分子肩膀上，马克十分诚恳地说：“从观测到的你的想法与人格观念来看，你也不算是彻底的极端分子，加入IS，是有什么苦衷吗？”

“那………”被马克道破心声，这名IS分子张了张嘴，但只说出了一个字，欲言又止，显得十分纠结。

马克搭在IS分子肩膀上的手突然发力，捏的对方直咧嘴，然后马克冷冷地说：“我说……你别一次只说一个字啊！！！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里约。”

“噢，里约，你好，我叫马克。看起来你说不出口，那你也不用说了，放松点儿，把你的苦衷在脑海里呈现出来，我能‘看’到。”

里约曾经也是刀尖上舔血的人物，一个人是不是在说谎，他大都可以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盯着马克的眼睛，他观察了老一会儿，确定马克并非说谎之人后，他重重的点下了头，“嗯。”

激活“看”，马克对这个怪异的IS分子———里约，开始了深入观测………

心灵链接———里约大脑的记忆存储中枢———永久型记忆———约一年前———站在办公室的中央，里约的双腿站得笔直，上半身却接近九十度的前倾，明显是在躬身行大礼。

“拜托您，放了我的家人吧！”

在里约的正前方，办公室主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男子长得十分富态，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成功人士的气质，看着眼前鞠躬不起的里约，他挑了挑眉，“噢，里约，我可没有抓他们，我只是邀请他们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罢了，你看，你的两个侄子可是玩儿的很开心啊。”

站直身子看着投影面板上玩耍嬉戏的两个侄子，里约的身子颤了颤，将目光投向中年男子，恳求道：“拜托您……”

里约来这里恳求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即便脾气很好，中年男子也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他打断了里约，“好了里约，去把你的工作完成吧，这种工作你很熟悉的。你知道的，只要你好好工作，你的家人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能享受到美好的生活。乔森，送里约先生。”

一个十分高大的黑人保镖从门外走进来，很不客气地拍了拍里约的臂膀，嘴上却很有礼貌地说：“里约先生，请吧。”

“………”

家人被作为人质软禁起来，里约不得不为地下奴隶市场工作。绑架妇女儿童，枪杀政府工作人员，袭击军方检查站，甚至安放路边炸弹杀害平民。里约手上沾了太多的血，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饱受煎熬。

里约经常到清真寺里祈祷，将希望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神身上，他祈祷时说得最多的一句便是：“主啊，求求您告诉我，我应该怎样才能得到救赎！？”

这样的问题，里约已经问过上千遍，但，他信仰的真主安拉，从来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从“看”当中退出来，马克抿了抿嘴，眼中闪耀着一种异样的神采。自由，是所有人都追求的东西，践踏他人应享自由的人，必须受到惩处。至于里约这个刽子手，马克很清楚，不能将他和那些幕后主谋混为一谈，里约，他还能获得救赎。

缓缓站起身，马克摊开自己的双手，十分严肃地说：“里约，你一直在祈祷，但从未听到过你那真主的回应，我能告诉你的是，其实你的真主一直都在回应你。”

“回应我什么？”

激活脑波干扰，马克让里约产生了幻觉，一个十分高大的虚影站在马克身后，与马克同一动作的指着里约说道：“自由，从来不是别人给予的，是要kao自己动手去争取的；罪孽，从来不是祈祷洗涤的，是要kao实际行动去消除的；希望，从来不是微弱渺茫的，是要kao自信热血去点燃的！你明白了吗，里约？”里约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虔诚信徒的狂热，向着马克身后的虚影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向马克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解除脑波干扰，马克伸出右手，向里约问道：“那么，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解救那些奴隶吗？”

握住马克的手，里约郑重的答道：“我愿誓死追随你，马克先生，安拉的代行者（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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