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问罪
青霜知道凌沐妍的性子，可不敢把箱子给抬进来。
凌沐妍见了，不就要埋在书堆里，怎么都不肯休息吗？
果然凌沐妍听了，双眼亮晶晶地道：“挑上两本，让婆子送过来给我。”
“姑娘先喝了汤药，好好养病，御医说了姑娘不能累着的。书册都好好的放在书房里，总不会长脚跑了的。”青霜跟凌沐妍熟悉了，知道她是个和善的，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凌沐妍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道：“是，是，知道你们担心，其实我真的已经大好了。”
“再怎么好，也得先歇着。”青霜和春花轮番上阵，好说歹说让她打消了主意。
凌沐妍被压在床榻上睡了吃，吃了睡，中间再喝两碗汤药，感觉自己跟废人没两样了。
她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肚子，总感觉胖了一圈。
凌沐妍皱着眉头，趁春花出去的功夫，从枕边把言恒留下的书册又翻开了。
春花回来一看，也是无奈。
不过青霜说了，总压着自家姑娘什么都不做，闷着也不好。
凌沐妍看半个时辰，她就劝着歇一歇，倒是一天下来不会累着。
一天的功夫，凌沐妍就把书册看得差不多了。
只是青霜和春花带着几个丫鬟怎么都不离身，一直在她跟前伺候，凌沐妍就不好把言恒叫出来了。
不然她跟言恒说话的时候就跟自言自语一样，可不就把几个丫鬟吓着了，以为自己魔怔了？
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少不得要请御医过来，被大相师和云公子知道了，岂不是又要笑话自己了？
凌沐妍眼看春花盯着自己，知道半个时辰到了，不情不愿放下书册。
春花已经机灵地送来一盘好克化的点心，直接放在她的手边。
伸手拿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半，凌沐妍就听着外头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
春花皱了皱眉，就听门外的青霜呵斥道：“都慌慌张张做什么，没得惊着姑娘了。”
“青霜姐姐，官差来了，就在别院外头。”小丫鬟刚才显然被吓着了，叫青霜一呵斥，倒是镇静了一些：“说是姑娘犯了事，这是请姑娘去衙门走一趟。”
“犯的什么事，居然上门来了？”青霜蹙眉，倒是没瞒着凌沐妍的意思，进来禀报了。
小丫鬟的声音足够大，凌沐妍在里头听得清清楚楚，疑惑道：“请官差进来吧，总不好让人在外头站着。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我犯事，这是上门要锁我了。”
“他们敢？”青霜挑眉，一副要跟他们拼命的模样：“姑娘一直在别院养病，能犯什么事，少不得是污蔑罢了，何必跟他们说什么，只管直接打发出去才是。”
“我坦坦荡荡的，也不怕他们问什么。”
听了凌沐妍这话，青霜这才不情不愿让人架起了屏风，请外头的官差进来了。
官差来得人不多，也就几个，却不敢都进来打扰凌沐妍。
只有领头的人进来了，对着屏风抱拳道：“徐某拜见凌姑娘，贸然登门，实在是无奈之举，还请凌姑娘不要介意。”
青霜在一旁听了，不由冷哼一声。
说什么无奈之举，若是真无奈，怎会突然跑到别院来找凌沐妍？
“姑娘一直在府中养病，不知道徐大人今天来究竟所谓何事。”
青霜替凌沐妍发问，屏风外的徐大人面色如常地答道：“凌府最近换了一批风水物件，说是凌姑娘指点过的，出来不过两天，很得贵人们的欢心，大半被千金买去。只是买去的人家这两天大多不如意，不是摔着了，就是魇着，还有家中长辈突然病得厉害……”
凌沐妍挑眉，就指点凌府请她过去没什么好心，原来是等在这里。
因为自己上门过，谁都不知道她在凌府里跟凌家人说了什么。
凌二老爷说被凌沐妍指点过，这可是大相师十分看好的人，贵人们不管是看在大相师的份上，还是为了跟她搭个善缘，不在乎那点银钱便去帮衬凌府的风水物件了。
只是上回言恒把凌家最后那点福运都取了，尽数送到她身上，凌二老爷没了气运，做出来的风水物件自然沾着他的霉气，谁买回去自然没什么好处的。
家中福运高的可能就是小事，摔个跟头什么的，丢了东西之类的。
但是福运不高的，那就麻烦了。
尤其年纪小或者年长的，身上的气数不稳或是渐渐流失，被这物件沾上，自然是越发不好了。
见青霜脸上带着愠怒，凌沐妍抬手示意她不要生气，对屏风外的人说道：“徐大人是吧，所以你今天登门来，是想问我跟凌府的风水物件有什么关系？”
“是，还请姑娘不吝赐教。”徐大人再次抱拳，一板一眼地说道。
隔着屏风，凌沐妍看得出这位徐大人的年纪不大，性子十分耿直。只怕在府衙里的人缘不怎么样，不然也不会把这得罪人的差事交给他。
她如今被大相师看好，还赐下别院。不管能耐如何，有这座大靠山在，就算犯了错，谁都不敢直接得罪的。
估计那些贵人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不敢冲着凌沐妍来，于是找到府衙，想要得个公道，却不敢直接来找她的麻烦。
知府也不乐意当这个差事，踢皮球一样扔到这位徐大人的身上来。
有趣的是，这屏风徐大人那边看不清楚，她这边看过去却像是隔着薄纱，看得十分真切。
凌沐妍细细看了徐大人的面相，虽说性子刻板少了几分精明，却是个心思纯正的。估计他会接下这差事，也是想要给那些受苦的贵人一个公道。
思及此，她笑着答道：“只怕要让徐大人白跑一趟了，我跟凌家一向没什么来往。凌府做的风水物件，我是一窍不通，更别提是指点了。若说跟凌府有打交道，唯一一次就是登门拜见了长辈，还是凌府递了拜帖来的，说是凌老夫人病了。”
言下之意，不是凌府来请她，凌沐妍是不会登门去的。
足见她跟凌家的确没什么来往，彼此的关系也不怎么好。
只是单凭凌沐妍的一面之词，徐大人有些半信半疑：“凌姑娘对凌府出的风水物件果真一窍不通吗？”
“见都没见过，如何能通？”凌沐妍摇摇头，知道这人耿直才会有此一问。不知情的还以为徐大人怀疑她，还打算把欲加之罪放在自己身上的。
徐大人听了，连忙答道：“在下把其中两件风水物带来了，还请凌姑娘过目。”
闻言，青霜却是坐不住了，皱眉道：“姑娘还病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何能呈上来？若是惹得姑娘身子不适，徐大人该怎么给大相师交代？”
徐大人抱拳道：“职责所在，还请姑娘配合一二。”
青霜还想反驳，被凌沐妍拦下了：“没关系，让他把东西呈上来吧。”
就知道自家姑娘太好说话了，屏风外那个愣头青简直不知道变通，非要把这污秽的东西送上来。
她拦又拦不下，心里焦急，只能站在凌沐妍身前，好歹帮着挡一挡。
凌沐妍见了，面上好笑，却又觉得满心的暖意。
徐大人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风水物被两个箱子装着，叫几个健壮的婆子抬了上来。
青霜亲自上前打开箱子，却没送到凌沐妍跟前，免得过了晦气。
凌沐妍也不需要上前，箱子刚刚打开，那物件身上沾着的灰气袅袅而起，叫她看得清清楚楚。
仔细一看，灰气渐渐在变黑，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凌府那位二老爷的霉气够厉害的，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如此了。”言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凌沐妍身边冷冷一笑：“福运没了之后，他如同没了一身的蓑衣走在大雨之中。看看这晦气的颜色，二老爷看来没少做亏心事，这下是报应要来了。”
因为凌家的福运没了，不能护着他，凌二老爷浑身的晦气正疯涨着，不然也不会让亲手做的风水物也沾上。
凌沐妍看了他一眼，言恒就明白了：“放心吧，这些东西送进那些人家只是两三天的功夫。虽说一时有些影响颇大，只要把东西砸了，自然没什么事了。”
砸了？
价值千金的东西就这样砸了，那些人家就算不在乎这点银钱，也要心里不太痛快的。
言恒之前说她不走运，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凌沐妍心下叹气，问道：“这物件我是没见过的，多少人家去二叔的风水铺子买了这些玩意儿？我不方便出府，有劳徐大人问清楚这些人家，然后把风水物件都送到我这里来，至于银钱，叫他们只管问凌家要就是了。”
徐大人原本早就抱有心理准备，想着登门来不是被痛骂一番，就是直接被护卫打出去。
谁知道凌沐妍如此好说话，还让人把风水物都送过来。
徐大人抹了把脸问道：“在下斗胆问一问，姑娘让人把风水物都送过来，是打算如何？”
凌沐妍听了，笑道：“这么个害人的破烂玩意儿，自然是通通都砸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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