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砸掉
有机灵的小厮立马跑到马车前，把要离开的凌沐妍给拦下了，低着头赔小心道：“是小的有眼无珠，被贼人起哄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的计较。”
“是啊，我等被歹人蛊惑，还请凌姑娘原谅。”
一个个忙不迭开口赔罪，生怕凌沐妍一个不高兴真的直接让马车离开。
到时候主人家出什么事，就是他们这些下人来承担了。就算是主子的心腹，没办好差事，那么下场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
只是几个小厮面面相觑，也是有些无奈。
那些歹人就藏身在人群之中，在场的人可不少，要如何把人揪出来？
不揪出来，可就不清楚究竟是谁要跟凌沐妍不对付了，这时候要给她难堪的。
马车停了下来，凌沐妍原本也不是真心要甩开此事，不过是给这些小厮一个下马威罢了。
要求她办事，还要疑神疑鬼的，以后若是出了一点小意外，可不都赖在自己身上来了？
凌沐妍是好心不错，却不是个烂好人。该帮的她帮了，别回头帮完了，他们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是叫自己郁闷吗？
“青霜，让护院把人都集中起来。请他们不必惊惶，不过是把藏身的歹人揪出来而已。”
闻言，青霜连忙吩咐了下去。
护院的人数不多，云公子听了凌沐妍的打算，只觉得有趣，也开口道：“让护卫都去帮忙，这里还没谁敢动我。”
城主有些焦心，身边没有谁能用，就把凌沐妍还算熟悉的惊蛰给派了过去帮把手。
原本人群有些骚动，大多不明白怎么来看热闹，就被护院和护卫拦下，团团围住不说，还不给他们离开？
有人闹了起来道：“凭什么不让我们走，你们要捉什么人，空口无凭，谁知道是不是想要杀鸡儆猴，随便抓几个人出来了事？”
其他有附和的，也有面露犹豫，似是半信半疑了。
众人有些胆小的，急着想要冲破包围离开，一时有些混乱。
凌沐妍示意青霜打开车门，缓缓下了马车，看着一群人一片混乱，护院和护卫也是满身狼藉，给挤得一头大汗，不由笑出声来：“真是的，歹人想要逃跑，可不就吓唬你们一起跑了，不然他们哪里能跑得了？”
她这话一出，挤着的人倒是慢慢停下了，毕竟谁都不想被当作是歹人，互相看着对方。
见状，凌沐妍的目光在人群里一扫，说道：“刚才大声说话的是谁，前后左右该是知道的，谁指出来，一人赏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若是平常人家，就能节省着用一个月了。
就算一个月不够花用，也能添些荤菜和新衣服，谁能不动心？
原本还胆小怕事的众人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把藏身在他们之中的歹人给捉出来，好拿到赏钱。
不过大家也担心凌沐妍会不会反悔，一时之间一片安静，一个个沉默着，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有个中年男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男子道：“是他，刚才说话的人是他！”
“好，有赏！”凌沐妍也不含糊，既然有人指出来了，就让护院把那年轻男子给揪出来，然后示意青霜把赏钱给那中年男人。
不是给的一个荷包，直接给的一两银子。
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中年男人不可置信地拿着银子咬了一口，上面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顿时眉开眼笑道：“真的，是真的银子。”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顿时眼馋了，一时混乱起来，一个个指着刚才开口起哄的人。
还有担心歹人趁乱逃跑的，年轻力壮的直接把人扭送出来，交到护院手里。
凌沐妍挥手让青霜把愿意指认的人都赏了银子，看起哄的人已经清理干净了，这才袅袅行礼道：“有劳各位了。”
惊蛰在一旁看了，不由有些诧异。
原本想着围观的人太多，要把零星几个起哄的歹人捉出来，简直是大海捞针。
谁能想到短短一刻钟的功夫，这些人就被尽数逮了出来？
他对凌沐妍越发敬佩，语气更加恭敬地道：“凌姑娘，这些歹人不如交给云公子的护卫来办。”
总不能由她带回去，还得自己来处置。
毕竟凌沐妍是刚到京中来，对京中的关节还不熟悉，让熟悉的云公子来处置是再适合不过了。
凌沐妍压根就不想沾手，听了惊蛰的话，赞同地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替我传个话给云公子，劳烦他帮忙了。”
云公子听了惊蛰的传话，挑眉笑道：“这点小事有什么难的，只管交给在下来办就好。”
敢在他面前耍心眼，云公子自然不会轻易饶恕这些人的。
不过这些喽啰也只是受人指使，究竟谁在背后闹事，云公子还得细细查清楚才好。
“让凌姑娘放心，背后的人不管是谁，在下都会把人找出来的。”
有了他这句话，惊蛰就放心回去禀报了。
凌沐妍点点头，重新回到马车去，外头的小厮就有些惊惶了。
歹人是捉出来了，凌沐妍如今不会打算直接走了吧？
“姑娘，我等……”
“你们去洗净手，然后一个个把手里的风水物砸了吧。砸得用力一些，越随越好。”
马车里传来凌沐妍的声音，小厮们听了，一个个喜上眉梢。
之前这些小厮对她的话还有些半信半疑，经过刚才那一遭，谁还敢不信？
他们赶紧去附近打来井水，仔仔细细洗干净双手，抓起那风水物就狠狠砸在地上。
一遍不够，砸上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
直砸得气喘呼呼，风水物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来，碎成渣子，小厮这才慢慢停下手来。
“凌姑娘，这就好了？”
他们有些茫然，把风水物都砸碎了，自家主子就能好了？
“若是没做什么亏心事，自然不出几天就能好。”凌沐妍丢下这句话，马车就施施然离开了。
这一回没有哪个小厮敢拦着，一个个也不看碎成渣的风水物，赶紧回复去跟主子禀报了。
云公子听了凌沐妍的话，嘴角一弯，喃喃道：“有意思，这丫头真是有意思，难怪大相师如此看重她。”
这话一出，身边伺候的丫鬟却低着头充耳不闻，生怕惹祸上身。
另外一辆马车上的城主听了惊蛰的回禀，不由抚掌而笑：“妙，这招实在太妙了。”
凌沐妍让人砸掉风水物，把上头沾了不好的东西都去处了。若是没做什么亏心事，自然慢慢就不会受影响。
若是有，那就必然不会完全消除。
要是到时候这些主人家还赖在凌沐妍身上，只觉得她徒有虚名，那真的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倒不如一开始就把话挑明了，谁还敢找凌沐妍的麻烦，不是直接告诉别人，他们以前做了不少亏心事，这是报应来了？
不过恰好碰上这风水物，这才更早来了。
一时间，听了小厮回禀的主人家，有些松了一口气，有些却开始更加担忧了。
这些凌沐妍也是不管的，隔着马车跟云公子郑重道谢，毕竟他帮自己收拾烂摊子，很该感谢才是。
云公子大手一挥，笑道：“感觉凌姑娘来了京中，这京中也慢慢变得有趣起来。这等小事，举手之劳罢了，凌姑娘很不必言谢。”
说罢，他很快就越过凌沐妍的马车，扬长而去。
凌沐妍听了云公子的话，顿时沉默了下来。
什么变得有趣了，她是来京中给大家找乐子来的吗？
青霜在一旁也是无奈，劝慰道：“云公子怕是在赞许姑娘，只是话说得有些偏颇……”
“不止偏颇，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凌沐妍叹气，知道云公子睚眦必报，之前的事哪可能直接就烟消云散，这不就逮着机会报复回来了？
城主的马车也凑上前来，城主小声说道：“姑娘放心，凌府二房的事，牵扯不到姑娘身上来的 。”
“这是自然，他们打着我的名声来做买卖，如今出了事都想赖在我的头上来，哪有这么大的便宜能占的？他们吃了多少，我就得让他们全部吐出来不说，还得加倍还回去才是。”
凌沐妍冷冷一笑，又道：“那些主人家不能来寻我的麻烦，自然是不会放过凌家二房的。城主只管在一旁看好戏就好，很不必出手的。”
城主原本有心跟知府打点一番，好让凌府二房多吃些苦头，听了她的话，就知道他是多此一举了，便笑道：“也好，我就等着看好戏了，告辞。”
知道凌沐妍没有对凌家人心软，他也放心了。
城主想起茶馆里有说书先生提起凌家二房的事，最近渐渐少了，是时候让人催一催，叫他们多说些有趣的事出来才好。
云公子有他的大道，城主身份不高，却也有他的小道。
双双联手起来，就不信凌家二房还敢找凌沐妍的麻烦。
即便不能让他们跟凌沐妍断了关系，好歹是不敢再随意打着她的名声胡作非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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