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玉佩
皇帝给大相师出了一道难题，大相师如果选云公子，未免有徇私。
若是选了古公子，倒是跟皇帝背道而驰。
即便皇帝说全权交给大相师来选择继承人，大相师却不能完全无视皇帝的意见。
要是选择凌沐妍，皇帝未必不会说大相师是因为心里愧疚或者心虚这才选择她的。
三人中不管选哪一个，都不是能够简单决定的事。
既然难以抉择，那就再来一轮比试便是了。
在御花园溜达的三人不知道，大相师琢磨着再来一轮比试。
云公子瞥了古公子一眼，后者识趣地退后几步。
前面领路的太监离得有一段距离，既没离得太近让三人不自在，又完离得太远叫几人不知道路。
“在下十分好奇，凌姑娘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云公子上前一步，凑到凌沐妍身边低声问道。
凌沐妍低头答道：“我只是想明白了，不该意气用事。”
看着她因为低头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后颈，云公子只觉得如今的凌沐妍脆弱得叫人怜惜，不由低声劝道：“凌姑娘是对的，失去的已经失去了，总不好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来。”
“我知道的，”凌沐妍的声音很轻，她抬起头来望向御花园不远处的湖泊。
水蓝色的湖面迎风带起一阵涟漪，她鬓角的碎发微微飘起，云公子低头看着凌沐妍的侧颜，只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凌姑娘真的不考虑跟在下一起吗？在下心悦姑娘，只盼着能够护在羽翼之下，细心呵护，让姑娘一直笑逐颜开，挡去外头所有的纷争和不快。”
此时此景，云公子忍不住再次开口，目光紧紧盯着凌沐妍，只等着她的答案。
凌沐妍有些惊讶，毕竟是在宫中，虽说太监离得远，谁知道附近有没看不见的眼线在？
这些话要是传到皇帝的耳边，很可能会影响云公子的前途。
他倒是不惧于此，还是一时冲动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凌沐妍转过头来，郑重地答道：“我不需要谁护在羽翼之下，也不需要谁帮我挡去各种纷争和艰难。这些我自己都能解决得了，从来没想过要当谁的附庸。”
“不，并不是附庸……”云公子的俊颜上难得起了几分焦急的神色，急着想辩解一二。
她摇着头，打断了云公子的话：“云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曾经说过，我有心上人了。”
“只是在下迟迟没见过姑娘的心上人，他既然不在，姑娘何必一直惦记着他？”云公子皱起眉头，不由反驳道。
“他不在跟前，我就要移情别恋了吗？没有他在，我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吗？”凌沐妍叹了口气，又道：“那人是谁，云公子倒是不必清楚的。只是我想让云公子明白，那个人在我心目中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这世上没有谁能够取代言恒在她心里的地位，言恒是不一样的。
不管言恒是器灵的身份，还是他在自己身边不断出谋划策，又亦师亦友。
可以说凌沐妍能走到今天，走到这一步，都是言恒的功劳。
如今她站在宫里，却从来不敢忘却言恒的教导，他留下给自己不止在相术上，也让凌沐妍一天天变得坚强和自信起来。
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凌沐妍想到当初她不过是跟凌母相依为命的可怜孤女罢了。
每天发愁药钱，费尽心思恨不得把手里一个铜板掰开两半来花。
哪像如今身边有婢女伺候，甚至能够进宫面圣？
以前的凌沐妍若是知道今天的事，估计只会当作笑话，听过就算了。
哪像如今实实在在地站在御花园，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许多人穷尽一生，只怕连这些的粉末都不得见的。
云公子看着凌沐妍的眉眼变得柔和，眼底带着喜悦和怀念，便知道她在想起另外一个男人。
他不得不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居然让凌沐妍如此痴心，就连自己一再主动亲近，都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若是这人归来，在下盼着凌姑娘能够让我们见上一面。”
“或许会有机会的，”凌沐妍回答得含糊，几人在御花园呆得也够久了，很快领路的太监就带着他们往回走。
回到殿内，皇帝开门见山地道：“三位如此优秀，大相师一时也难以抉择，便打算再出一题让你们解决。正好朕昨日逛御花园的时候发现常年戴着的玉佩不见了，该是丢失在哪里，谁能最快找出来，谁就能赢得这场最后的比试。”
玉佩吗？
古公子率先问道：“在下斗胆，不知道皇上把昨日伺候的宫人可在？”
皇帝抬手，身后的太监便领着几人跟着古公子出去私下问话了。
凌沐妍倒是问道：“请皇上能够允许民女在宫中能随意走动，找到这玉佩。”
皇帝不由挑眉：“宫中任何地方？”
“是，还请皇上允许。”凌沐妍低眉顺眼，神色丝毫不惧，像是胸有成竹。
云公子不由替她捏了一把汗，要在宫中随意走动，这要求实在有些过分了。
就算皇帝大方，心里只怕也有疙瘩。
若是皇帝一个不高兴，凌沐妍就得遭殃了。
云公子见皇帝沉着一张脸，久久没有回应，心里越发焦急。
只是下一刻，皇帝却是笑了：“凌姑娘真是好胆量，朕允了。只是姑娘单独在宫中行走总是不便，朕得让一个宫女领着你。”
“多谢皇上，”有人领路那自然更好，凌沐妍感激地退下了。
云公子见她走了，也道：“在下也想在宫内走动，尤其是皇上昨天去过的地方。”
“有些地方凌姑娘能去，云公子却是不怎么方便的。”皇帝这次却没那么好说话了，凌沐妍是女子，就算跑到后宫去也没什么，但是云公子就不一样了，到底是个年轻公子，若是冒犯了后宫那个嫔妃，那就不好办了。
“朕知道你是好意，想要尽快帮朕找回玉佩，只是此事就不好允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云公子之后妥协道：“那就有劳刚才的公公领路，让在下去御花园再跑一趟了。”
“这倒是可以，”皇帝招手叫来刚才的太监，领着云公子就出去了。
他转头看向大相师，见这位老相师依旧闭着眼，刚才的话仿佛没听见，又仿佛什么都听进去了，不由笑道：“大相师觉得，谁会是最快找到玉佩之人？”
“老夫早就看不见了，皇上要的答案，老夫怕是给不出来的。”大相师感叹一声，有着遗憾，也有着些许的惆怅。
皇帝也跟着叹气道：“这么多年叫大相师劳累了，大相师也是劳苦功高。等选出了继承人，大相师也能好好歇一歇。朕在京郊有一处温泉庄子，挨着凌霄山，倒是一个好去处。回头就让人把地契拿来给大相师，一点小东西，就当是朕的心意。”
“皇上客气了，这都是老夫该做的。”大相师微微低头，语气里带着两分惶恐道。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个太监匆匆进来跪下禀报道：“凌姑娘说玉佩就在皇上的寝宫之中，不顾御林军阻拦想要进去。”
皇帝挑眉，倒没想到凌沐妍的胆子居然能这么大。
想要在宫中随意行走就算了，竟然还打算闯入他的寝宫之中？
“走，朕倒要看看，凌姑娘究竟想做什么。”
要是玉佩真在他的寝宫就罢了，若果不在，那么凌沐妍就该付出擅闯的代价来。
凌沐妍说是硬闯，却是老老实实站在寝宫之外等着皇帝过来。
皇上的软轿停下，就看见她站在门口，规规矩矩向他行礼：“见过皇上。”
“凌姑娘该明白，进了朕的寝殿，若是什么都没找到，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出来的。”
想进去容易，但是要想明白了，再要出来就难了。
凌沐妍点头道：“民女明白的，玉佩就在这寝宫之中。”
皇帝听她这么说，径直踏进了寝宫，示意御林军把寝殿附近都围住，不让任何人出入：“姑娘如何能肯定，玉佩就在这寝殿之中？”
“皇上出行，身边总有不少伺候的宫人在。若是丢失了玉佩，该是第一时间就发现才是。既然没有宫人发现，找不到玉佩，那么就必然在他们不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皇帝去的地方不外乎那么几个，既然是昨日在御花园发现丢失的，夜里又没去其他嫔妃的寝宫，金銮殿上没有宫人发现，那就只有这个心腹宫人能进出的皇帝寝宫里了。
“民女刚才在寝殿门口把各位宫人都看了一遍，没有谁会心虚把玉佩故意藏起来，玉佩怕是丢失在很难发现的地方。”这也是凌沐妍站在寝殿门口不进去的缘故，寝殿里有些地方她也是不能进的。
知道得越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皇帝听得挑眉，知道凌沐妍聪慧，却没想到会聪明如此。
寝殿里确实有暗室和密道，这些是宫人不能踏足的地方，即便是皇帝的心腹也是如此。
皇帝示意宫人都退了出去，凌沐妍也低眉顺眼地跟着走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皇帝就拿着一块玉佩出了来，果真是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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