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报复
只是提到自己而已，不至于让云公子如此大惊失色，特地跑过来。
凌沐妍皱眉道：“皇上跟大相师说明了比试结果，又有意让我继承，在大相师跟前提及我，也并非是什么特别的事。”
云公子苦笑道：“坏就坏在皇上出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而且那侍从隐约还听到师傅提及凌家的传家宝，姑娘还是小心些为好。”
说到底大相师还是他的师傅，尽管不怎么教导云公子，还是给了他不一样的身份，才有今天的地位。
在师傅和心爱的女人面前，云公子纠结了一夜，还是乔装打扮过来给凌沐妍提醒一二。
“不知道师傅究竟跟皇上说了什么，在下却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云公子轻轻叹气，大相师的性子其实他是了解的，毕竟跟着这位师傅十年之久，隐约也能猜出来。
大相师对如今的位子恨不能抓得紧紧的，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把位子拱手相让。
如今不得不让，他必然会给凌沐妍留些麻烦，怎么都不会让她顺顺利利继承大相师之位。
凌沐妍听了，不由有些惊讶，却还是感谢道：“多得云公子提醒了，却是让云公子为难了。”
云公子摆摆手道：“总归是在下深思熟虑过的，若是不来，良心不安。若是来了，却也是难受。”
既然左右为难，他只能权衡一二。
“当然，在下也不否认。师傅对徒弟们都冷淡得很，其实师徒之间除了名分之外，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在下跟凌姑娘相识多时，如今又是前途无量，在下也是个俗人，便来报信了。”
凌沐妍听了，不由笑笑道：“云公子这般说叫我汗颜了，不管如何，云公子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是感激不尽的。”
让青霜亲自送云公子从角门离开，她沉吟道：“言公子有没什么办法能把黑珠子藏起来，叫人看不见？我也该叫人准备几颗相似的黑珠子放在身边，不然总有些担忧。”
言恒却不赞同道：“老相师既然敢说出口，必然是有办法辨别的。要是回头皇帝跟你讨要，却给了一颗假的传家宝，惹怒了皇帝，只怕是要你的脑袋的。”
皇帝再怎么欣赏凌沐妍，也不过是想要她为自己所用的。
如果这颗棋子不听话，那就舍弃掉，或者毁掉，然后再选一个听话的棋子就是了。
除了她，另外还有云公子和古公子在，舍下一颗棋子，还有大把的棋子能够选择，对皇帝来说，其实凌沐妍没那么重要，也并非无法取代的。
“那要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凌沐妍皱了皱眉，越发觉得留在京中是个不怎么好的主意：“若是可以，我真想回去的。”
“别想了，皇帝不会让你轻易回去的。你也别想着犯点错，让皇帝厌弃了你，打发你回家。但凡惹着皇帝，天子一怒，那就是掉脑袋的事。”言恒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连忙出声警告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言公子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上回黑珠子被偷走，我担心得寝食难安，如今又有人盯着言公子，我怕是又得开始担忧了。”凌沐妍的眉头越皱越紧，想起之前的事还心有余悸。
言恒笑笑道：“那就使出你的本事来，让皇帝觉得无人能够取代你，自然是不敢对你下手，也不愿意惹怒你的。”
凌沐妍双眼一亮，点头道：“我会尽力的。”
“不是尽力，而是必须。”言恒说着，就听到外头又是吵吵闹闹的：“今天还真是热闹，又有人来了。”
青霜很快过来禀报道：“姑娘，宫里来人，说是大相师不好了，请姑娘赶紧进宫去。”
凌沐妍一愣，赶紧起身，就见跟在青霜身后的一位小公公擦着额头的汗催促道：“还请凌姑娘立刻进宫去，马车就在外头候着了。”
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看来大相师真的很不好了，才会这般催着她进宫。
凌沐妍也没为难这个小太监，带着青霜就上了马车。
她问道：“除了我，还请了其他人进宫吗？”
因为凌沐妍如此配合，小太监还是对她十分有好感的，笑着答道：“云公子、古公子，还有京中不少曾受过大相师恩惠的世家都派人过去请了。”
言下之意，这是请人去见大相师最后一面的。
闻言，凌沐妍不由轻轻叹气：“上回见大相师还能坐着，后来虽说昏迷了，御医大人也没说什么，怎么突然就不好了？”
小太监迟疑片刻，捡着能说的道：“御医大人们也是尽力了，大相师年迈，这两年身子骨渐渐虚弱，也是操劳了半辈子，劳心劳力的，这才……”
这话说得漂亮，只说大相师劳苦功高，这个年纪去世倒也勉强算得上高寿了。
不该说的一点没说，凌沐妍不由多看了这小太监一眼。
马车很快就在宫门口停下，便有软轿备着，显然是催促众人尽快赶过去。
抬软轿的都是有脚下功夫的太监，一刻钟的功夫就把凌沐妍送到殿前。
小太监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青霜退下了，凌沐妍看着身边的言恒一眼，这才迈了进去。
云公子已经到了，正跪在榻前，看着榻上的大相师，眼圈微红。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向凌沐妍，并没主动出声打招呼，仿佛两人关系并不好。
凌沐妍有些惊讶，却更明白云公子会如此，想必是因为大相师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皇帝也在？
她上前跟皇帝行礼，皇帝摆手叹气道：“御医说了，大相师恐怕就这两天的功夫，朕便让你们来见见他。大相师之前醒了一会，一直在念叨着凌姑娘，朕就让人把姑娘也叫过来了。”
毕竟凌沐妍以后是要继承大相师之位的，这位老相师想要交代些什么给她也是应该的。
皇帝并不清楚大相师之间的传承需要什么，大相师既然提出要见凌沐妍，他就把人给叫了过来。
很快其他被请来的世家子弟也一一过来了，古公子也在，上前拍了拍云公子的肩头，算是安慰他。
这么多人进来却是鸦雀无声的，有人红了眼圈，有人轻声叹息，更多的是看着榻上的大相师感到惋惜。
他们眼底的惋惜让凌沐妍有些不解，毕竟大相师这年纪算是喜寿了，怎么还觉得惋惜？
言恒倒是瞧出来了，解释道：“他们这是惋惜，之前跟老相师打好的关系，如今就跟石头扔进河里，听了点声响，之后什么都要没了。换了你上去，他们就要重新来过，重新跟你打好关系，怎么就不惋惜呢？”
白费了那么多功夫，没收到多少回报，如今却又要重新来过，他们只显露出两分惋惜来已经不错了。
若是不收敛点，叫皇帝发现，那就真是不要命的。
即便是大相师也不该结党营私，被皇帝发现，那就是要命的事。
正好他们背对着皇帝，这才没叫皇帝发现，却让凌沐妍看得一清二楚。
她嘴唇一动，并没有开口，却对这些人没什么好印象。
言恒却道：“大相师能有如今的地位，少不得有人支持。尤其你如今人单力薄，最是该笼络住这些人，成为你的后盾，皇帝才会对你有所忌惮。”
凌沐妍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刚才不是说皇帝最忌讳的是结党营私，怎么言恒如今的意思却是叫她结党营私来着？
言恒笑道：“忌讳是忌讳，这老相师不一样做了？只要不放在明面上，也别太过分，皇帝就算有所察觉，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还能跟老相师对着干，让底下乱糟糟的吗？”
皇帝不傻，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只是大相师联合这些人，也不过是给自己增加点分量，这一点皇帝还是能稍微容忍的。
若是大相师为了一己私欲让这些人私底下做什么不好的事，皇帝就肯定不会手软。
这些人见过大相师，很快就被皇帝打发走了，只让凌沐妍留下，就连云公子都被请出去了。
皇帝并没有留下，而是意味深长地对凌沐妍说道：“御医说了，大相师等会就醒，他之前醒来的时候就想单独跟凌姑娘说几句话，朕就不留下了。”
他转身很快就出去了，凌沐妍在榻前看着大相师的面相，漆黑已经布满了整张脸，眉宇间的死气怎么都遮掩不住了。
她没等多久，大相师就慢慢转醒，看见凌沐妍单独一个人在榻前，似乎并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
他深吸了口气，感觉好一些了才开口道：“老夫已经跟皇上提起了黑珠子的事，皇帝已经知道这珠子里面有器灵，还是一位不得了的器灵。”
凌沐妍挑了挑眉，神色相当平淡，似乎早就猜到大相师会说出这件事来讨好皇帝。
“我不明白，大相师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大相师咧着嘴一笑道：“老夫原本想请器灵出来，想办法延长老夫的寿命。只可惜这器灵能选择主人，压根就对老夫不屑一顾。既然老夫得不到的，凌姑娘怎能独吞，总要叫皇上也知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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