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凌局，我也想进步啊！
凌云峰的大姑姑凌海池是国家军医大学教授、知名的外科专家，他的大姑父杜仲也是军医大的教授、专家名医。二人虽然都不是脑科的，但是请一个头部脑科专家出诊这点小事，还是很容易的，根本不需要动用凌家老一辈的资源。
楚杰这边刚被送到医院抢救，凌云峰那边就已作出周密安排。
他先是第一时间联系了凌海池派专家飞刀，然后又让张向前安排了一队靠谱的人，在医院保护楚杰安全。
形势紧急，容不得他不慎重。
赵刚那边负责突破审讯线索，保护张丽等关键证人。
楚杰这边不能没人。
眼下张向前绝对值得信任。
尽管他以前是韩奇的人，也收过何广坤的一些好处。
但在凌云峰的“逼上梁山”下，张向前不得不做出选择。
时间回到今天凌晨三点。
夜查结束后。
凌云峰刚刚上车，准备回家看望海若琳。
突然，张向前拉开了车门。
“凌局，我想跟您汇报一下工作。”
凌云峰挂彩的脸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职场汇报工作，在不同场合有很多重含义。
在办公室汇报请示具体工作的是普通上下级，在走廊、在家里、在饭桌汇报工作的是嫡系亲信。
在酒店、在车里，有时候也在家里，身体力行汇报工作的，那是十分有亲和力的领导和超亲密的下属。
还有一种汇报凌驾于以上几种之外。
那就是积极示好、主动站队的一种试探。
张向前这种，肯定不是要做身体力行的汇报。
若说是做紧急业务的具体汇报也谈不上，毕竟抓回来的那些人还没审。
投诚？
这就很有意思了。
“进来，坐下慢慢说。”
凌云峰这句话也很有语言艺术。
今后凌云峰对张向前什么态度，怎么安排工作。
要看接下来张向前说什么，具体怎么说，立场是什么。
机会我是给你了，就看你中不中用了。
“凌局，今天您车祸时我去晚了，真是对不住！”
这句话倒也没什么不寻常的。
与其他人相比，张向前作为凌云峰分管部门的中层负责人，确实来晚的太明显了。
几乎等于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张向前不服管，不在乎他凌云峰。
现在的道歉，可能是一种找补，一种迫于权势地位差距，人在屋檐下的不得不低头。
接下来的话才是关键。
“没事，都过去了。”凌云峰点点头，表示接受他的道歉。
“凌局，您刚才说的话，如同暮鼓晨钟，敲响了我，我是发自真心地向您道歉。”
“为我之前的不作为、慢作为，为我之前对您的不尊敬、不服从，向您道歉。”
“您在皇朝夜总会的那番话，让我清醒的认识到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现在我已经幡然醒悟了。今后我一定服从您安排，听从您指挥，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杀猪，我绝不撵鸡。”
“凌局，我也想进步，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路灯照在昏暗的车里，忽明又忽暗。
张向前的表情十分诚恳。
“就这些吗？”
凌云峰对他的态度不置可否。
张向前近乎卑微地说道，“凌局，我以前也犯过一些错误，收取过何圣泉给的一点好处，吃过一些不该去的吃请。但真的没犯什么大错误，就这些了。”
这才是凌云峰真正想听的话。
不把弱点交在别人手上，怎么算投诚呢？
“收取过一点好处是多少？”
这件事凌云峰必须搞清楚。
如果张向前已经黑到洗不白，那就真没有机会了。
张向前拿出一叠购物卡，主动交给凌云峰，“因为我们支队并不直接负责具体治安管理业务，一般只有在全市清查整治行动时才会参与。所以他送的礼，并不大。”
张向前后面的话说得越来越弱。
虽然这些购物卡大多是一千两千的，但累计金额加起来也够算受贿了。
执法办案多年，他太知道规定了。
对于这些购物卡的问题，纪委监委的态度完全就是可大可小、抓大放小。
如果想要抓一条大鱼，那么大鱼的所有敛财行为都是罪。
如果只是一条小虾米，购物卡这种小事就算有明确证据也是小事情。在小事情还没变成大问题时，他们不屑于管，也懒得去管，管起来基本就是通报批评之类的，有人实名举报蓄意敛财且后果严重的，可能会面临行政降职、党内严重警告处分的危险。
但像他这种，几乎所有人逢年过节都有的“孝敬”，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谁逢年过节还没个人情往来呢？
张向前想让凌云峰看到自己的诚意，就把藏在车座底下的购物卡都找了出来。
他之所以投诚凌云峰，今天被逼着查封皇朝夜总会，抓捕何圣泉，被迫与他们翻脸，只是其一。
最重要的是他张向前也有梦想。
一个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他张向前，也曾是公安大的高材生，三十五岁就成为了治安管理支队的支队长。
只可惜现在三十九岁的他，眼看着凌云峰空降而来，抢走了他的位置，让他与正县级失之交臂。
何广坤曾许诺他，要帮助他成为副局长。
是交易就必然有代价。
代价……他当然知道代价是什么，所以他选择了拒绝。
他不是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更不是畏惧强权的孬种。
他何尝不想成为像楚杰一样顶天立地的硬汉？！
只是时代变了。
仅仅凭着立功就能往上走太难了。
连王大友、李永志那种王八蛋都能成为副局长，刘海军、秦美娟那种作风不正的人，都能整天满口仁义道德，对别人教育批评。
而韩奇那样曾经有着铮铮铁骨的英雄，现在却躺平县日，对所有事睁一眼闭一眼。
不敢站出来支持楚杰，更不敢反对刘海军的决定。
他张向前的能力，不比姜暮元、赵刚差。治安管理支队虽然有些散漫，但大多数人能够服从他的管理。
凌云峰敢打何广坤，抓何圣泉，空降市局，楚杰力挺，绝不是因为凌云峰看起来没有城府，冲动易怒，肤浅暴躁。
今天的突击夜查，已经说明了一切！
凌云峰熟知各项法律法规，对执法办案流程更是无师自通。做起事来，比许多“老油条”还有招法。
他一定有着深不可测的背景，或是带有指向性的意图有备而来，让他大开大合、敢于大施拳脚。
既然已经如此，那么，他张向前愿意主动向前一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助凌云峰的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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