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章

神情依然平静而理智。

见四人看向他，他也只是躬身与他们作了个揖。

姜舍然率先回过神，他轻咳一声：“还有最后一门，你们稍坐歇息，过两刻钟再开始。”

裴颢知答是。

休息没有规定地方。

裴颢知想出去吸一口新鲜空气，能听到裴又铭跟了出来，也能察觉到他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裴颢知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

他已然于庭中仰望头顶的天空，又像是在越过这高高的围墙看向外面。

来时她说她会在外面等他，他一出去就可以见到她。

他想到这。

连着两刻下来的疲惫忽然一扫而尽，脸上也不由闪过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

裴又铭看到他这一抹笑，似是猜到了什么，却不由苦笑了一声。

他并未说什么。

同样看向头顶苍蓝灿烂的天空。

只是他的心里却无法像裴颢知那般冷静。

只剩下一门了……

输赢皆在这一项。

若赢。

他依然是金秋的解元郎。

可若是输……

那他会面临什么？

裴又铭一时竟不敢想。

“你就不怕吗？”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裴又铭忽然看着裴颢知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

他并未想过裴颢知会回答。

他知道裴颢知有多不喜欢他。

可他竟然在这一刻听到了他的回答——

“怕。”

少年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

裴又铭一时竟不敢相信一般，惊愕地回头看去。

裴颢知没有回头看他。

他依旧看着围墙之外，轻声说道：“我说过要拿第一，自然希望能赢。”

“那你为何……”

裴又铭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实在看不出他这副模样，到底哪里显出一分害怕了？

他未尽之言。

然裴颢知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

“我希望赢，但我也不怕输。”

“这只是秋闱，日后还有春闱、殿试……现在就开始害怕了，那以后面对天南地北汇入而来的人，又该怎么办？”

裴颢知说着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裴又铭目光讷讷看着他，薄唇微张，他欲说话，可看着眼前这张少年的脸庞，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裴又铭垂眸。

过了片刻，却忽然低笑一声。

他忽然抬起胳膊落于裴颢知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拍，知他不喜，所以裴又铭也只是这样拍了拍便收了回来。

他看向裴颢知。

面对他皱眉望着他的样子，倒终于有些找回自己原本的模样了：“在刚才之前，我实在没办法坦然地面对你。”

裴颢知没说话，甚至不在意，他转过身继续看着围墙外面。

裴又铭却依然与他说道：“我甚至想过，你怎么可能比我厉害？你凭什么比我厉害？我从小就受名门大儒教导，教我的老师数不胜数，你怎么可能比过我。”

“可你……实在是让人没办法讨厌起来。”

“明明长着这么一个讨人厌的性子，还抢走了俪娘，可我就是没办法真的讨厌你、恨你。”

看着少年皱眉看向他。

裴又铭知他为何如此，竟不知为何，忽然一笑：“你究竟是何时喜欢上她的？”

他说得很轻，只有他们彼此才能听到。

裴颢知显然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或许说，他不想回答他任何关于怀俪的问题，他就是不想让他参与进他们的生活。

闻言他也只是冷然道：“和你有关吗？”

他说着又别开脸，没再看他。

裴又铭少见他面上有多少情绪，唯有几次也大多是跟俪娘有关系，此刻见他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裴又铭的心里却没有生气，反而还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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