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间烟火里的尘埃（1）

烈日结束后的秋风总是那么簌簌凉凉，待满口怨言的骄阳褪去时，人们好像才领略到寒冷的瘆人。

  伴随下课时间提醒，一栋栋看着不怎么高屋建瓴的教学楼里开始陆陆续续出来密密麻麻的学生。

  转眼间原本清静宁榓的校园瞬间喧然四起，像荒废已久的老街突然多了人气，掉落的零零散散的银杏树上的鸟被突如其来的热闹惊得乱飞。

  操场上挥洒汗水的短袖少年肆意盎然，运动的欢快让他们忘记季节的更替。

  马路上的行人嬉闹畅笑，谈论着今天属于他们的欢闹，食堂阿姨也在听到远远就传来的人潮声后就赶紧回到岗位拿着勺子提前预演准备即将到来的“大战”。

  沸腾前行的大道上，难掩沮丧倦意的几人油然突出，与蓬勃前进的激情显得格格不入。

  衰颓的不行的几人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子挪动步伐。

  “天哪，五天研学，早上六点起，晚上六点下班，对于我一个早八起床都困难的人来说，太残忍了吧！”一裹着严严实实的大绒毛衣外套的，头缩在半截帽子里的短发女孩子痛苦的感叹道。

  “你们还可以有时间缓缓，我们是第一组，明天就要去，还要我五点半起，我的老天，我可以七点下班，八点也行，我可以七点再去吗？”一道细细柔柔的声音恹恹的回应，像漏了气的充气娃娃，顺着声音看去。

  一身白色卫衣搭着蓝色马甲外套，微卷的头发随意的半扎在肩后，脸颊饱满白皙，此时因为缩在卫衣领子里而染有点点蕴红，像初上枝头的水蜜桃般，一双杏眼满是无奈，怏怏下垂，随之带动了眼角的痣。

  “我明天调个五点闹钟，然后起来给宋勉打电话。”向橘月瘪瘪红润的嘴巴，没好气的说。

  一旁一个身穿厚毛衣搭着半身冬裙，脸蛋妖冶漂亮，一双狐狸眼魅人的不行的许舒楹撩撩耳边被吹起的长发，不少从旁边走过的一堆堆男生总时不时回头看她，她习以为常的自动忽视。

  许舒楹奇怪的问，“你打电话给他干嘛？”

  向橘月脸色古怪的看着她们，怨声怨道：“问他还在睡吗，我已经起床去外面研学去了。”

  周围沉默两秒后，不约而同笑起来。

  “好想法！！赶紧调闹钟，你要是怕醒不过来，让蓝渁也帮你调一个，然后明天在顺便再替我们问问宋勉老师，不是说见习自愿吗，不自愿的可不可以不去？”江颐苑从绒毛外套里探出头，不怀好意的怂恿向橘月。

  向橘月白她一眼，就知道出些馊主意！狐朋狗友!

  “他会说：可以，这样我还省事可以早点下班，但是我可以早点下班，你可以晚点毕业吗？”接着向橘月像模像样的学着宋勉的腔调，还将神色演示的简直复制化---标志性的抿嘴笑，揣兜凝视,仿若宋勉附身一般。

  一阵哄笑传来，大家瞬间笑得人仰马翻，江颐苑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一副佩服的模样，“向橘月，拿捏了拿捏了，咱们班新晋模仿小能人，哈哈哈哈哈哈”

  渐渐几人合着欢笑融入向前走去的人群。转眼缩小在满是熙熙攘攘的学生队伍里。

  江颐苑和蓝渁要去一楼吃那家新开的小吃，向橘月和许舒楹嫌人多不打算去，于是几人在食堂门口一分为二，急匆匆的去觅食了。

  “老天你刚刚学宋勉简直学的精髓了，他在场都要感叹一句.......”许舒楹话语未落，身后一道熟悉声音响起，

  “向橘月、许舒楹！”

  向橘月和许舒楹回头，四只眼睛呆呆的看着向他们热情打招呼的宋勉，嘴角僵硬抽抽。

  我去，曹操！？？

  然后两人不着痕迹对视一眼。

  “宋老师，你也来吃饭呀？”向橘月皮笑肉不笑的寒暄，笑得心虚极了。

  许舒楹赶紧勾起漂亮的唇角跟上，“好巧哦宋老师！”

  巧个鬼，还好我嗓门小，今天，小。

  “对，待会儿又要去开会，”一身驼色羊羔毛黑色裤子的宋勉朝两人走近后，满脸的不情愿与无奈的说。

  “那么辛苦呀，那你不吃饭就吃这个吗？”心想他应该是没听见吧。

  但看着前面排队的葱油饼，向橘月眼角微妙。

  他一个海外归国的博士，那么高的学历，也那么辛苦嘛。

  宋勉初来乍到，但因为这一届就她们一个班，他们专业也正缺代课老师，所以他一来就担下了她们好几门专业课，新官上任三把火，宋勉一身热情的扑入到他的第一份工作和学生上，却不想他的热情灼烧了不少人。

  特别是她们这一所本地地方院校。

  因为宋勉也大不了她们多少岁，长得清秀儒气，并且宋勉自身穿衣打扮时髦，也跟大学生一样，为此他刚来的时候班里不少人还说他帅。

  所以现在融入人群中也分辨不出来他是老师还是学生，连前面卖葱油饼的阿姨都在唤：“同学你要什么？”

  只是成堆成双的人群里，他形单影只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但优秀的人，都是孤身吧。

  “对，我就先吃点，待会儿怕来不及，”宋勉带着一贯温和的笑，语气间听得出最近开了不少会。

  “对了，你们俩吃什么，我请你们，”说着宋勉扬了扬手里的职工卡，像在炫耀似的，笑着问。

  向橘月和许舒楹被逗得一笑，向橘月还因为刚刚想给他明天五点打电话的坏想法心生了点点愧疚。

  “不用啦，谢谢宋老师，我们已经买好了，”向橘月心里有些许酸涩，同情心泛滥。

  他刚刚毕业，就独自一人在他乡，肯定不好受吧。

  “那好吧，那下次再请你们哦，我先走啦！”拿着阿姨递给他的葱油饼，他极为礼貌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和她们道了个别，温和的笑着挥挥手，着急的走了。

  看着宋勉离去的背影，“怎么办，我看着他一个人我好难受啊。”向橘月面带惆怅的说。

  “人家吃得起烤肠，买得起新衣服，人家每个月领着几万的薪水，你呢？”许舒楹面不改色的回答。

  因为刚刚向橘月想买一根烤肠，但是她又没钱又怕胖，许舒楹说请她她又不接受。

  她转头看向许舒楹，心被狠狠扎着，“更难受了。”

  “其实我也觉得怪难受的，他一个人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都没有朋友，郑老师和张老师都是结婚了的，其他老师他也还不熟，但人生就是这样嘛，可能你觉得他一个人孤独有点难受的时候，他觉得我们考试过不了、论文交不上，还有，研学起不来的时候，我们更难受！”许舒楹难得文艺点，说的话却是扎心。

  人生就是这样。

  向橘月赞同的点点头，由心而发：“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然后她赶紧戳戳许舒楹胳膊，歪着头着急的张望，  两只眼睛鼓得水灵，“你好了没有？人家宋勉老师都走了你还没买好.......”

  “知道了知道了......”

  "饭都要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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