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京城矾楼

张恪正废寝忘食的编写着市舶司衙门内部工作条例时，两个宫女跨门而入。张恪抬头一看，却是升平公主身边的那两个，只见她们一人提着一个食盒进来，然后便将其自顾自放在了小桌子上。张恪连忙起身询问：“两位姐姐，这是……？”

  “回禀张大人，我家公主担心您吃不惯廊食，特命奴婢送来一些吃食给您。”

  张恪闻言，倒是既感激又有点纠结：不知道，这样子犯不犯忌讳？宫中的规矩多，即便只是吃个饭那也是有礼仪规矩的。就说上朝后，到了中午，皇帝会提供一份工作餐，因为是在朝堂外的廊下进食的，因此雅称廊食。这顿饭在哪吃，吃什么，那都是有规矩的，还真跟在家吃饭不一样。再怎么说，那也是皇帝赐下的饭不是！

  两个宫女拿出饭菜后，便站到了一旁。张恪瞧这意思，这是还要亲眼看着他吃完啊！想了想后，便坐下来吃了起来，左右不过是一顿饭，而且殿下大概是要借此对他将倾城带进宫来陪她表示谢意的，所以，应该不至于会有什么大麻烦的，吧？嗯，不过，人家御厨做的饭菜也是真的好啊，虽然有几样东西都吃不出来究竟是啥，但是，是真好吃啊。

  吃完后，俩宫女便麻利的收拾好一切，又提着食盒走了。张恪看着她们的背影，心下一叹：唉，怎么感觉有点像在吃软饭的样子呢？摇了摇头，又重新将心神收回来，投入到工作中，继续编写《市舶司行政条例细则》。这主要是针对市舶司内部行政管理的条例。张恪希望市舶司在行使其各项权利时，能够规范化，科学化，高效化，突出其为商家服务的功能，强调其职能上的专业性。他不希望其变成一个人浮于事的部门，更不希望它变成一个官僚主义的机构，而是真正成为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典范。因此，这里面借鉴了许多现代服务机构的工作理念。许多的条例，也都是针对内部人员的。这些东西，自然有很多都是不符合当今社会的现实的。但既然如今市舶司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那自己又怎么可能不趁机尽力去尝试一下呢？

  一忙起来，时间便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已是日薄西山呢。张恪将写好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后，倾城便也一如既往的刚好跑回来了。俯身将她抱起后，随即出了皇宫。此后的日子便在这种节奏中，波澜不惊的度过着。

  这一日，张恪正于家中休息时，许久不见的唐芯突然来访，同行的竟然还有他的小未婚妻。自订婚后，已经快半个月过去了，他们之间倒是见面的不多。一是，张恪这段时间也比较忙；二是，老师家里可能也有过叮嘱，虽然他们已经有婚约了，但该守的规矩也不能放松。因此俩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比起订婚前，也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张恪想象中的订婚后，俩人便独自约会，你侬我侬，花前月下，如胶似漆之类的，那更是完全不存在的。大部分，还是要张恪去老师家里拜访，俩人才能见见面，想要说点啥超纲的，还得想办法背着点儿老师，师娘的。像今天，周薇来他家里寻他的状况，更是今年以来的头一遭，张恪自然也对此感到有些奇怪。

  将两人迎入大堂坐下后，不待张恪发问，心直口快的唐芯便道：“张恪，许合子她们后日，就到京城了。”

  “哦，是吗？年初的时候，倒是收到过她的来信，说她要上京的。嗯，不过，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不只是她哦，高芝姐姐也会来哦！”

  “哦？高老板，最近这么闲吗？怎么还有时间跟出来玩吗？”

  “别瞎说。高芝姐姐上京来，可是有正事儿的。”

  “啥正事儿？”

  “嘿嘿嘿，先不告诉你。对了，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事情？没有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去个地方，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呵呵，还挺神秘的，得嘞，那就跟你们走一趟好了，看你们究竟玩什么花样。出了家门，两辆马车相继往城中而去。张恪掀开帘子瞧了瞧，这个方向倒是往东湖方向去的。约莫三刻钟后，马车停下来了。张恪下车一看，却是惊讶不已的看着眼前的建筑物，嘴巴都张了开来。唐芯见状，略感得意的一笑。

  “怎么样？张恪，吓了一跳吧？”

  “嗯。的确是没想到呢。我差点以为又回到了青龙城呢。对了，此处什么时候也建了一座矾楼的？”

  原来，唐芯带着张恪来到了东湖边，在与环采阁隔湖相望的地方，新起了几座高楼。京城里，在繁华地段新起了几座楼，这一点，本身不足为奇。奇特的是，这几座楼，是仿照矾楼的样式装饰的，从大小到装饰等，只从外面看的话，与青龙城的矾楼基本上可以说是复制粘贴了。

  唐芯笑道：“这是我和高芝姐姐合伙开的京城矾楼，对了，你家薇儿也是股东的。”

  “哦，原来薇儿妹妹也成了老板了呀！”

  “哪是什么老板呀，是……是唐芯姐姐非要拉我入伙的，我也只有一点点银子的，只占了一点点股份而已啦。”

  “一点点，那也是老板，等以后赚了银子，也能给你多添置一些嫁妆，不是吗？”

  张恪一听，不由得跟着猛点头，道：“是极是极。”

  唐芯斜眼瞪着他道：“你那么开心干啥？就算赚了钱，那也是薇儿的，你别想着占便宜。”

  “瞧你这话说的，我和薇儿妹妹是要成亲的，哪还用分什么彼此呢？薇儿的就是薇儿的，我的也是薇儿的，哪有什么占不占便宜的说法的。”

  周薇闻言，甜甜的一笑，唐芯见状，却是更加纠结了：唉，瞧薇儿这样子，这以后怕是会被这家伙吃得死死的啊！看来，只能以后多替这小妮子盯着点儿了，唉，我这心啊，操稀碎了。

  “对了，你们啥时候，计划的这事儿的？我可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呢！”

  唐芯闻言，得意的道：“我们还在青龙城的时候，就在筹划这事儿呢。那时候，大家都觉得《窦娥冤》应该去到更多的地方上演的，而京城自然是必须要来的。而要演这部剧，自然要有一个合适的剧场，于是便想到要来建剧场。后来高芝姐姐说，她一直都想到京城，另起一座矾楼的，问我有没有兴趣参加。就这样，我也没有想到聊着聊着，如今还真的把矾楼建起来了。”

  张恪闻言，点了点头。其实，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有了个好的开头，后续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接了上去了。不过，也是因为矾楼的运营模式本身就是极为成功成熟的，而高芝又聪明的拉了唐芯入伙，有了这两个条件，这事儿也就成功一半了。倒是周薇也被拉进来，不知道这是唐芯自己的主意，还是出于高芝的授意。照道理，高芝应该不认识薇儿才对，不过，也无所谓啦，若是张恪来操作的话，他大概率也会这么做的，左右不过是桩生意，也没必要这么疑神疑鬼的。而且，若只是从商业的角度上讲，高芝的这些决策和操作，还是很让人欣赏的。

  一边参观这新起的矾楼，一边听唐芯介绍情况。原来这里之前是一些酒楼客栈，本就是唐家的产业，唐芯从青龙城回京后，就挑中了这个地方，跟家里人说了下，就把它要过来对旧楼进行了改造升级，把它变成如今的样子了。张恪在一旁听得暗自咬了咬牙：像这种黄金地段，别人是打破了头，都沾不到边儿的，她们这些人，却只要一句话就拿下来了，唉，这人比人，真的是会气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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