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月初九
林慕远轻咳一声，乜了方才出言质疑的人一眼：“你当他们修道的是我们寻常人家，一个两个看不出稀奇来？据说那司家的女婴刚出生，就天降紫光，笼罩其身。也是在她出生后的一盏茶时间里，大旱三年之久的京兆府北郊广降甘霖。大雨连下九天，自此后京兆府东郊再不曾干旱过。”
侍卫闻言，忍不住开口：“时至今日，不曾干旱过？”他虽自小住在京兆府，对这些干不干旱的却不怎么上心。
林慕远点头：“时至今日，十五年里，京兆府北郊风调雨顺。最为神奇的是，北郊正中有一池塘，在当日司家女婴出生前一个时辰，蓦地长出九朵莲花来！”
有人不解：“若说广降甘霖、十五年风调雨顺，还算神奇。这池塘里长出九朵莲花来，怕也算不得奇事，恐怕是有心人故意攀扯，想要给那司家女婴添点神奇来！”
林慕远也不恼，只含笑道：“我当日也这般询问出声，却被那群儿京官笑了一通。”别说，他这二十几年一直在外为官，不愿去当京官，怕也是跟那时候被嘲笑的羞耻心情有关！
“为何要笑？”丹娘不解。
林慕远解释道：“冷大人年纪轻，不知道这事也正常。当年，那司家女婴出生之日，是九月初九。你想，京兆府的莲花能在九月初九开放吗？！”
侍卫想了想，附和道：“京兆府深处北地，十月必飞雪！中秋前后，莲花早已开败，正是吃莲子和藕的时节。九月初九莲花开，确实少见！”
众人这才懂得这“神奇”二字含义。
“原来如此！这般听来，确实不寻常。”
“是啊！那小女婴怕是天赋异禀，仙人转世！”
“加上家族尽心尽力培养，现如今怕不知道有多神通了！”
众人议论一番，发表完自己的看法，这才巴巴地去看知府大人。
林慕远素来待下亲厚，从不拿乔，此时也不吊大家胃口，捡着自己知道的说：“倒没有大家期盼的那般发展。那女婴，满月之日就失踪了。”他说时语气寻常，心里却知道众人定会如当年的自己一般，大吃一惊！
果然！
抽气声此起彼伏！
“再详细的，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前卧虎校尉司安南接连遭受打击，忧思郁结，身体每况日下。司安南殉职候，隶家那男孩儿自此成为司隶校尉署唯一接班人。当今陛下金口玉言，待他年满十八岁就继任卧虎校尉！”
司狱官掐指细算，却发现没算出来，连忙问道：“现今还没继任，那他今年几岁？”
林慕远想了想，才回答：“八年前我进京时，听闻他那时即将满十岁！”
“十岁！”司狱官一怔，旋即道：“那岂不是马上就到十八岁了？”空悬多年的卧虎校尉就有人当了？
“是吧！我记得，他们说他的生辰是在……”林慕远只迟疑一瞬，就说出口，“正月初一！”
正月初一？！
众人都有些听愣了。
正月，本就是一年之首。初一，又是大阳之日。民间传说，正月初一出生之人，命数阳气最盛！能承载这阳气之日，出侯拜相，不在话下！不能承载这阳气之人，走在大马路上都能被天降的鸟屎糊脸，脚下一滑脑袋磕地，就此丧命。
有人呐呐地说：“怪道说天赋最高！看他们两个出生时间，一个九月初九，一个正月初一，都不简单啊！”
有人不解，出声相询：“李大人，何出此言？正月初一不寻常，这民间多有传说。只是，这九月初九有何讲究？”
那位李大人一捋胡子，慢悠悠道：“道家众人，视九为极数，寓意无穷尽，无法再多。在八卦中，阳爻用九来表示，因此，九为大阳，是日头的意思。也因此，道家视九月初九，为大节日。我记得书中记载，道家多位仙人都与九月初九有关联。”
“原是如此！”
“九月初九，竟也这般神奇！看来，司家和隶家两大修道顶峰，不曾欺骗大家！”
“他们是什么身份，定也是想要选出最有天赋的孩子来承继卧虎校尉。肯定不会在这上头作假！”
有人叹了一口气：“只可惜，那司家的女婴突然失踪，不然怕是她这九月初九出生且有如此多神迹的女婴当了卧虎校尉了！”
立刻有人接着道：“那不就是第一位女卧虎校尉了？！”
众人立刻联想到六扇门唯一的女捕快，目光滴溜溜回到了丹娘身上。
侍卫担忧地看向丹娘，生怕她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会露出马脚来。
不料，丹娘却端肃着一张脸，目光淡淡地回看众人。直至众人将目光移开。
侍卫：厉害啊！
丹娘：第一位女卧虎校尉！司隶校尉是官家天师，卧虎校尉是其中之最！那，第一位女卧虎校尉，不就是妹子嚷嚷的“天下第一女天师”吗？！她要把今天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记住，原原本本告诉妹子！方才，说的那什么九是极数……她再记记……
林慕远打破尴尬：“眼下已经是十二月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陛下就要下旨任命卧虎校尉了！此时，要王爷跟司隶校尉对上，这……”
为难啊！
丹娘眨了眨眼睛，不无忧愁开口：“后面的事情，再说吧！眼下，那一百一十万两白银最为重要！”
她脸稍稍一侧，冲侍卫吩咐道：“去准备车马，我们即刻去请。”又看向林慕远，开口道：“林大人，这长沙送来的二十万两白银，还要劳烦你们迎进城来。长沙来的押运官兵怕是也不想多担风险，一送到府衙就要跟你们交接的。”
林慕远心里暗自叫苦：怕是周边地方都听闻他杭州府丢了那一笔赈灾银，谁还愿意滞留杭州？怕是一送到那些押运官兵就要往回走。那，那二十万两白银可就不是银子了，而是烫手山芋啊！
林慕远面上却极其镇定，有礼回道：“本府定会妥善安置。这银子，就打开箱子放在我们一干人的眼皮子底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突然长出翅膀飞走的！”
显然对六扇门的秦爷那句“这一百一十万两的银子，应该是长了翅膀飞走了”还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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