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使命
紫宸殿内，轩辕珏陪着晚宁玩闹了一天，此刻正泡在池子里，享受难得的放松。
当然，怀里还搂着个一直挣扎的女娘。
“陛下，她们都看着……”
轩辕珏大手一挥，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看她还找个什么借口。
轩辕珏却没有下一个动作，只是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呵护着。
他平日待人极冷，除了近侍，其他人根本不敢靠近，哪怕是端秦，也是战战兢兢。唯独对她，能有个好脸色。
水墨用食指温柔的摩挲着他的手背：“我会照顾好晚宁的。”
“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呢？”他却问道。
他当然知道她能照顾好晚宁，她的能力和手段他再清楚不过，但是她自己呢，那么远，谁又能照顾得了她。
水墨笑了：“我哪会照顾不了自己，若是你，你会照顾好自己吗？”
对呀，他们这么像。
“陛下，我想带司礼姑姑一同去，她深谙宫中礼仪，又学识宽泛，到了澜沧，定然能时时督促晚宁和我，不会坏了大夏风仪。”
督促？
轩辕珏戳破她：“你是怕司礼得罪了太后和贵妃，你若是走了，太后会责难她吧。”
这是怕自己护不住司礼？司礼可是自己的人。
水墨恬不知耻的点头：“陛下既然知道，能不能让姑姑跟着去？宫中礼仪公主知晓，但是我实在……”
不是不相信，她的确也需要司礼。
“这点小事，允了。”轩辕珏低头看着她，有点迫不及待：“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轩辕珏心内腹诽：比如对朕？
这个小娘子，此去少则一两年，多则几年，也不说点掏心窝子的话，真是让人伤心。
水墨糯糯的：“那战家有个姑娘，听说养在深闺，如今已过了及笄，传闻惊才绝艳，容貌更是四海无人能出其右。可惜战家防备太严，我没找到在哪，想去看上一看也不行。这般天仙一样的人物，也不知道有人能不能忍住……”
她在吃醋？
轩辕珏不自觉一笑。
“确实担得起惊才绝艳这四个字，战家十多年特意为朕养的，每一处细节，都是按着朕的喜好来培养的，朕这般优秀，那姑娘自然万中无一。”
水墨不禁抬头。
这是夸别人还是夸自己？
“你想看，明日送公主出嫁，朕让她来便是。”
“别了，免得我日日担忧。”水墨脱口而出。
轩辕珏嗤笑，轻轻剐了她小巧的鼻子。
“南宫楚仪对你恨透了，你要防着些。”
“荆楚遗贵，当不会做这般小人行径，陛下放心。”
“少在这糊弄朕，他外号小白起，杀人的时候何曾想起自己是荆楚遗贵，澜沧的蛊虫厉害，朕给的护甲需得时时穿着。”
“陛下越发像……”
“像什么？嫌朕啰嗦？”
“没有没有。”
“朕看你就有，小没良心的。”
紫宸殿旖旎温馨。晚宁殿内气氛却悲伤漫长。她是得了轩辕珏顶顶的宠爱，才没有成年后搬出宫中，这些年又纵着她无法无天。
总以为这样的日子还有很长，谁知道，顷刻之间，就从天堂到了地狱。
她享受了公主的荣誉，自然也要担待公主的责任，这，她明白。
晚宁在灯下把玩着明日戴的珠钗，她用指尖轻轻掂量，来回平衡。她看着手中这珠钗，不愧是公主戴的东西，真是华贵不可方物。
太后不声不响出现，侍女要去禀报，被太后拦住了。
晚宁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带了一丝不悦：“不是说不要进来打扰吗？”
看到无人回话，她带着怨气转身。
灯下，太后一个人，泪眼婆娑，看着晚宁的眼神，满是破碎。
她也是一个母亲，女儿千里远嫁，怎么可能不心痛。
晚宁起身端庄的行礼，正要跪拜下去的时候，太后一把抱住了她。
纵使平日再威严，女儿出嫁的前夜，她虽然身为太后，可是那份难舍的心情，仍然不能幸免。
“母后！”晚宁反而安慰起了太后。
“万般疼爱，却护不住你，是母后对不起你。”一时之间，太后只觉得心如针毡，难以呼吸。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鬼门关走一朝，非女子不能懂。
晚宁把太后扶到贵妃榻上，缓缓给母亲顺气，她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也不顶撞太后，也不忤逆太后，变得懂事孝顺，一如太后一直希望的那样。
只是，她也要远行了。
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母后，儿臣贵为公主，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耀，受着万千女子的跪拜，吃穿用度，更是奢华无比，世间女子千千万，能像儿臣这般的，没有几人，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母后不必为儿臣难过。”
“母后只希望你能如寻常女子，嫁一个喜爱的夫婿，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儿臣是嫡长公主，又是皇兄视若珍宝的妹妹，大夏四面临敌，儿臣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嫁一人确实是可以平安喜乐，只是那不是儿臣的心愿，轩辕家族三世的积累，身为轩辕家的女儿，四海平，天下安，才应该是儿臣的使命。”
晚宁越是这般说，太后愈加难过，她心里都明白，只是，如何割舍。
良久，太后红着眼，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贴身放着，谁也不要告诉，若是遇到危险，这就是你的保命符。”
晚宁接过，放入袖中。
“你祖母年事已高，知道你远嫁和亲以后，至今卧床不起，若是……多多传些家书，她最疼爱的，就是你了。”
皇家最宠爱的小公主，明媚得如同太阳一般的女孩子，明日就要远赴南境，去完成她的使命。
晚宁眼中，除了不舍，却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这深宫，圆不了她天高海阔任尔驰骋的梦想。
她听着水墨诉说自己游历南北的经历的时候，心底那份向往和希冀，是任何人都不知晓的。
深宫中只有女人和太监，还有必须要保持距离的侍卫，她头一次借着宣旨去萧峋的军营之时，封疆大吏身上那不可直视的威严，就让她充满的幻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领兵，驰骋沙场，为大夏守家卫国，那该是何等的模样。
可惜，再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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