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酒楼谈合作
泰福楼。
不仅是一家酒楼，还是一家客栈。
泰福楼每日客流量都是络绎不绝，过了午时，生意依旧忙碌。
魏城还是一身普通衣裳前往，当然，在档口干活弄脏衣服要换。
魏城过去时候是拎着一个食盒。
全管事在厢房里等他，看见他拎着食盒进来，难得露出惊奇表情。
双方寒暄过，落座。
魏城把上层食盒东西拿出来，是麻油拌拌鸡丝和水晶肘子。
“这是我家档口新吃食，拿来给全管事尝尝，虽然比不上泰福楼美味佳肴，也是魏某一番心意。”
“魏老板客气了。”
全管事还是头一次见来赴约的人带的礼是吃食。
喊小二进来，把两碟吃食分出一大部分让他拿出去，小二知道送去哪，全管事也不解释，魏城当做看不见。
做完这些，全管事才拿起筷子尝几口，吃了之后，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倒意外两碟吃食味道竟然不比他家招牌菜差。
那碟鸡丝味道很奇特，麻油是什么，更奇特是水晶肘子，他都尝不出是什么做的。
“魏老板，这碟水晶肘子？”
“水晶肘子是用猪蹄做的，做好切片。”
“猪蹄！”
全管事真惊讶，猪蹄都是寻常荤食，价格很便宜到几文钱一斤，不仅因为猪蹄骨头多，还有猪蹄部位也不好吃，商家都没有用猪蹄来做吃食，买猪蹄都是普通门户。
猪蹄竟然做出如此美味，全管事都觉得自己见识太少。
仍然面上没显露出半点。
这一切魏城都看在眼里。
不愧是泰福楼管事，处世滴水不漏。
可也难逃魏城眼睛。
他也是商人。
商人眼睛可锐利了，更能把控全方位。
“魏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今日邀约你来，我泰福楼要买下你档口吃食配方，除了鸡蛋大饼，其它配方你开个价。”不是鸡蛋大饼不好吃，是不符合酒楼气质。
“全部？早市和午市的都要？”
魏城似乎一点不意外，还有心情装糊涂。
他猜测到几分，两天前来他家档口买吃食的护卫应该与泰福楼有关系，八九不离十。
否则一向没有接触的泰福楼怎么会无缘无故邀约他。
魏城的话有瞬间让全管事愣住，很快恢复。
“就午市的吃食配方。”他都不知道早市有哪些吃食。
隔壁包间。
严一习武之人耳聪敏锐，隔壁房间谈话，一丝不漏传递给自家少爷。
云承风吃完全管事让小二送来的吃食，听到魏城档口还有早市，想着，明天让严一去买。
严一一个护卫，都被他家少爷当成跑腿。
示意严一继续听。
包间里。
魏城不紧不慢道：“配方卖给泰福楼，我绝对无法拒接，只是，吃食上配方都与酱料有关，但酱料种类不下于上百款，卖给贵酒楼一个配方，我还能在酱料上有所有改动做出更多配方，若卖于贵酒楼，只怕贵酒楼会吃亏。”
全管家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管理酒楼十年，他哪会不懂配料能够调配出不同味道，魏城夸下海口，经验丰富的主厨都不敢轻易说能做到随意调配酱料。
不管魏城说的是真是假，这都是个问题。
买下配方很简单，但一个配方能做到不同变化，那买了也等于没买。
这还不是泰福楼亏。
“魏老板是个诚实人。”全管事试探。
“做买卖，最重要是诚信。”
魏城知道人还是存在疑惑，还好他有所准备。
把食盒底层打开，全管事以为是吃食，没想到是巴掌大陶瓷罐，一罐罐摆放，罐身还贴上名称，标明是什么酱料。
“魏老板你这是？”
这让全管事摸不着头脑，其实，从魏城进来开始，他做事方式都让他都摸不着头脑。
“全管事，这里面陶瓷罐装的都是各种配好的酱料，炒菜用酱香，有炖肉用的大酱十三香，有凉拌菜酱汁，有炒饭用的海鲜酱，每款我都调制出两种，魏某说的话事难以让全管事信服，所以带了酱料，可以让贵酒楼厨师用不同款酱料做出几份菜，一试便知。”
全管事：“”
这操作，全管事都头一次见，隔壁包间云少爷也是头一次见。
云承风对贴上护卫说：“严一，你瞧瞧人，做事情就应该不要那么死板，要灵活。”
“少爷您说的对。”
“我看全叔这下子被人牵着鼻子走。”
意想不到一位普通农家人，竟然还有这等生意头脑。
对于魏城的底，都翻了个底朝天。
云承风吩咐道：“记得跟厨房说声，上一份来少爷这边。”
严一领命去厨房。
另一边。
全管事也着手吩咐酒楼主厨按照魏城说法去做。
炒菜和凉拌菜倒快速做，炖肉得要些火候。
现在只能等。
泰福楼主厨倒是挺不服气，觉得一个普通档口小老板拿出的酱料能有多好。
碍于全管事命令，还有酒楼少东家也在，他只能尽心去做。
当香味飘出来时候，主厨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酱炖肉的香气都飘溢到酒楼大厅。
不少老客户都询问酒楼是不是有新菜色，都要求点上一份。
“掌柜，这是什么菜，甭管是什么，给我来一份。”
“闻着好像，像炖肉，可炖肉又没有这么香，先不管，来一份——”
客人陆续都点上。
甚至连刚踏进泰福楼几位有名望老爷也说送一份去包间。
泰福楼除了全管事，还有一名掌柜，掌柜是管理泰福楼工作，全管事是管理云家在南山县城所有产业。
泰福楼掌柜是知晓事因，不得不给客人解释。
“给各位贵客赔礼，主厨在试新菜，新菜还未正式推出，为表歉意，每桌送上一份冰糕。”
客人只能遗憾，却没有为难。
至于那几位老爷子都是人精，哪个会信掌柜说辞，进入包间后才对跟过来接待的掌柜说：“福掌柜，虚话就别说，赶紧把在大厅闻到香味那菜给上一份，要是现在没有，我们还是等的起下一份。”
福掌柜不能拒绝，只能去请示全管事。
全管事知晓，让福掌柜去厨房看能否有足够酱料做多一份，没有他只能亲自去解释，要是他一个人尝菜式，他倒不介意匀出来，可真正品尝菜式的是他家少爷。
福掌柜只好到后厨去，幸亏酱料还能再做一份炖肉。
厨房做的菜式全部做好，分别送入两间包间。
不管是色泽诱人炖肉，还是清蔬凉拌，或者是香味十足小炒，味道足以征服口胃。
魏城给的炖肉大酱并非红烧肉酱料，就是炖肉配料，炖肉还能放入适宜配菜，红烧肉就有些欠缺。
全管事尝试完菜式，真的信了，他吃的小炒都用不同酱料炒的，菜式同一款，味道各有千秋，凉拌菜看起来更精致口味更清爽。
全管事正要询问魏城其他细节，严一就过来请人。
“我家少爷有请。”
魏城看到严一，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到隔壁包间，魏城见到衣着华贵的云承风，泰福楼的东家。
全管事介绍：“这位是我家少东家。”
“少东家好。”魏城说话都恭敬几分。
“魏老板请坐。”
云承风虽然平常看起来有几分纨绔富家子弟样子，但一遇正事，世家公子架势就会摆出来，“魏老板家配方做出来菜色，令我十分满意，你之前的话本少爷也清楚，不管魏老板有什么打算，我只要魏老板手中最好的配方。”
魏城心想，不愧是世家之人，一点就点出重点。
可他也有应对之法。
“目前我手上最好的配方就已经摆在少东家面前。”至于往后研究“更好”那就不得而知。
云承风挑眉：“目前。”他不满意这个说法。
“对，这几款酱料，是我目前调制出做好的酱料，可以卖给少东家。我档口以后只能用之前的配方来做买卖。至于，会不会研究出更好，也是会有的。”酱料配方千万，做法不同，所谓最好也是配料与食材之间搭配。
云承风不仅没觉得这是个问题，反而笑道：“魏老板看来今天有备而来。”
魏城喝着茶水，但笑不语。
“魏老板若有其他想法，不防说说看。”
“配方可以卖给贵酒楼，魏某想与贵酒楼另谈合作。”这才是魏城今日来目的。
卖个配方，他也没必要费口舌费心思绕弯，他目的是要搭上泰福楼这条船。
与泰福楼背后东家见面相谈倒是意外的惊喜。
泰福楼能在内城遍地世家势力中稳居第一，背景也绝对不普通。
有泰福楼做靠山，即便是靠上边缘，以后做事情也方便些。
“少爷我今日心情好，就听听你口中所谓合作是什么。”说完吩咐全管事送一桌配酒水的糕点菜肴上来。
“您应该清楚，不管食肆还是酒楼都有独家配方，配方最不可缺的就是酱料，魏某手上酱料配方起码有数十款，若将配料单独卖给食肆酒楼甚至卖到大户人家，再者卖到寻常百姓家，这生意做下来，就是进入千万人家生意。”
“而我想与贵酒楼和合作开酱料工坊。”
云承风沉吟，道：“生意是一本万利生意，但这不是给我家酒楼找对家。”
“不会，反而让贵酒楼成为独市。”
“这又怎么说？”云承风对这说法很感兴趣。
“自家酱料厂，不管是普通酱料，还是高端酱料，甚至新款酱料，好的都能单独供应给自家酒楼，这不是独市，是什么。”
“不管魏某以后研究出多好配方，作为合作，配方都是任由您先选。”
云承风笑了。
他确实心动了。
他最后是答应，但合作事情，他必须看到实际性配方，不是空口无凭。
其他配方，魏城还是卖了，但他提出要求，他家档口生意还能继续做，卖的配方都是与档口吃食配方是改良的，但凉粉和酸梅汤就不是。
至于凉拌鸡丝配方，魏城道：“凉拌鸡丝中用到一款特制麻油，单单麻油就是一种新油配方。”意思就不是单单吃食上用到配方。
单单麻油配方就比的上几十个吃食配方价格，而麻油，魏城一时做不出大量，无法供应。
云承风倒是气笑了，那他是什么意思？
魏城说这是诚意合作意思。
对于云承风，魏城在他眼里就如同可以随意碾死的一只蚂蚁，他可从未被人如此耍过。
云承风收敛所有外露神色，目光透出危险，魏城依旧沉着对上对方目光，他不是不怕，他能够提出合作，也是在前提了解过对方为人。
虽然，他与泰福酒楼的东家只是短暂交谈，但他也能推敲出对方品性，人不会是奸诈狡猾，背后算计的人，甚至不是仗势欺人的人。
至于是好人还是坏人，这定论从来都不会是单一。
行吧，免得气到未来靠山，世家子弟也有世家子弟傲气，魏城把麻油配方廉价卖掉。
其他配方卖了两百，麻油配方卖三百两，一共五百两。
签订契约。
魏城当场把配方念出来，他不会毛笔字，还是不献丑了。
云承风倒翻了个白眼，在生意上心有成算的人竟然不会写字，刚刚情况，他差点忘记这人还是农村汉子，而不是哪家世家出来的子弟。
配方是写出来，酱料熬制和制作，得让人来学，不然他们就自己研究。
酒楼肯定派人去学，学的人绝对是云家下属之类，不是外聘请的。
双方都谈妥了，签约就由全管事负责，总不能签约还让云承风这个少爷来吧，云承风先一步回去了。
最后，魏城回去时候，还问全管事那一桌没动过的菜肴还要不要，不要他要打包回去，免得浪费。
带来食盒装不下，还厚脸皮找全管事借一个食盒，改天还。
全管事不在乎一个食盒，让他不用还。
在全管事一脸黑线下，魏城心满意足拎着两个食盒回家。
全管事把事情汇报给自家少爷，云承风倒觉得人有意思。
全管事疑惑：“少爷对魏城似乎很看好，一个普通农家人，真要与他合作？”
云承风手中扇子刷一下合拢：“魏城这人不简单，合作是要合作，得看他能拿出什么本事来说服我，目前，是个未知数。”语气一转，正经变懒散，“这人做事可没你们死板，主意也是一套套的，全叔和严一你们得多学点。”
云承风往椅背那么一靠，“不要小看一个小人物，他们好比蚂蚁的力量。”魏城有多大本事，他目前不得而知，也不妨碍他对人另眼相看。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全管事想到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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